龙文站在洞口,凝望着天梭消失的方向,脸色依旧铁青,但眼神深处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尹大拿……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是察觉了风声提前躲开,还是另有所图?”他低声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那个击伤天梭的暗器高手是谁?尹大拿还藏着我们根本不知道的可怕底牌?”
未知的变数如同阴沉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比正面的强敌更加令人窒息。冯天豪的生死,成了悬在深渊之上的第一根细线。
湖心岛废弃船坞深处,湖水浑浊不堪,仿佛是一潭被时间遗忘的死水。那水面上弥漫着浓重的淤泥和水草腐败的腥气,让人闻之欲呕。
冯天豪心跳如雷,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他的额头和掌心都冒出了一层细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一丝风吹草动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那艘半沉的破船在水中摇摇欲坠,船舷已经朽烂不堪,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断裂。然而,冯天豪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上面,似乎完全不顾及这破船是否还能承受他的重量。
他的身体与船舷贴合得如此紧密,以至于从远处看,他就像是这破船的一部分,浑然天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谨慎,仿佛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片船坞被茂密的芦苇丛环绕,这些芦苇长得又高又密,几乎不透一丝阳光。它们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冯天豪完全遮蔽在其中,让他与外界彻底隔绝。
冯天豪就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这片芦苇丛的深处。他的身体紧贴着地面,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船坞外围的喧闹人声和巡逻队的脚步声,被这重重叠叠的障碍所阻隔,听起来是那么的遥远而模糊。那些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与冯天豪所处的这个寂静而压抑的世界毫无关系。
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只有水波轻轻拍打朽木的“汩汩”声,以及芦苇在微风中摇曳的沙沙声。这些声音在冯天豪的耳边不断回响,无限放大着他自己沉重的心跳和压抑的呼吸。他的心跳声如同鼓点一般,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而他的呼吸也变得异常沉重,仿佛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内里粗糙的船夫衣衫,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寒意,但他丝毫不敢动弹。他脑海中反复闪回着那道撕裂空气的恐怖乌光,以及天梭被击中时爆开的血羽和凄厉的悲鸣。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如同烙印般烫在他的神经上。
“漕帮的水……比自己想的深了十倍不止!”冯天豪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暗自咒骂。
易容术骗得过眼睛,但绝对骗不过那种级别的感知!对方不仅能发现高空疾飞的天梭,更能瞬间判断其大致方位,并以如此霸道绝伦的手段精准狙击……这等感知力和暗器功夫,简直闻所未闻!他冯天豪在江湖上也算见过风浪,但如此可怕的暗器宗师,绝对是生平仅遇!
“狗贼……那家伙肯定盯上自己刚才待的那片码头了!”冯天豪感到一阵后怕的寒意沿着脊椎爬升。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同潜伏在泥沼中的鳄鱼,收敛一切气息,连眼神都放得空洞而麻木,与周围腐败的环境彻底融为一体。只有耳朵,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远处传来的一切细微动静。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沉重脚步声,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和低低的抱怨声,由远及近,从废弃船坞连通岛内的一条隐秘小径方向传来!
“快点!磨蹭什么?误了时辰,有你们好果子吃!”伴随着这声呵斥,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男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那暴躁的情绪却难以掩饰,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头儿……这箱子……也太沉了……压得肩膀都要断了……”另一个声音传来,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他正喘着粗气,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仿佛这箱子的重量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少废话!搬!都给我打起精神!”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怒目圆睁,对着瘦小男人吼道,“眼睛放亮点!这鬼地方虽然偏,但上面交代了,绝不能出半点纰漏!要是被人瞧见,老子剥了你们的皮!”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让人不寒而栗。
冯天豪的瞳孔在芦苇的阴影中骤然收缩!他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脸侧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透过几根稀疏芦苇的缝隙向外窥视。
突然间,一阵微风吹过,芦苇丛沙沙作响,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危险。那七八个身材健硕的汉子,身着漕帮精锐护卫服饰,两两一组,正艰难地抬着四个巨大而沉重的深色木箱,缓缓地沿着泥泞的小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