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襟那个眼神像浓雾在夜色中烧起来了一样,深深盯着她。
虞婳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了,不是她应该说的话。
他也没走,站在床尾不远处看着她,淡启薄唇:“今天做什么?”
虞婳有点说不出来。
周尔襟放下手里的药瓶和热水,又走过来,垂着眸看她:
“刚刚不是说得很顺畅吗?又不说了。”
虞婳被看得一股赧意,她默默把被子拉高了一点,遮住自己的小半边脸,闭着唇一言不发,暗自后悔自己口出狂言。
周尔襟却坐在了她的床边,柔软的床垫在他的方向一陷。
他淡声说:“病好就做,明天早上如果病好了就给你。”
虞婳浑身好像都发痒,却忍不住心底有些牵扯,她刚想反驳。
但周尔襟又平薄声道:“如果不好,这几天都不做。”
虞婳忍不住又把被子拉得高了点,遮掩住自己的表情,咬着下唇。
却听见周尔襟轻轻道:“拉下来。”
虞婳不肯,她没办法直面这让人刺挠的场面。
周尔襟又说了一遍:“拉下来,我看看你。”
他语气是温柔的,尾音甚至都轻轻的不着力。
虞婳感觉自己都想在被子里乱蹬一下,那种感觉让人难堪:
“我刚刚随便问问的。”
周尔襟却不接茬,只是坐在一边平静看着她。
在他的手要落下来把她遮脸的被子扯开前,虞婳还是不情不愿地把被子拉下来了。
周尔襟坐在床边看着她,帮她掖好被子,他垂着眸,但眉目很温柔,长睫像是猫胡须一样垂下来。
虞婳忽然说:“哥哥,你睫毛好长。”
他有转瞬即逝的温柔浅笑,但只是一瞬也被虞婳捕捉到了。
虞婳很明显能感觉到他喜欢她,但他还是那个年长她很多岁的哥哥,很久之前觉得他有长辈感,哪怕他们现在亲密无度,他依旧是那个定位。
其实她一开始感觉到的没错,在他面前有时她是孩子。
他略抬眉尾说:“又开心了?”
虞婳不吱声。
他慢条斯理问:“不是生我的气吗?”
“讨厌你管我。”虞婳忽然说。
他浅笑,但不说话,只是替她盖好被子。
过了会儿虞婳不痛了,她起身去洗漱,又躺下睡觉。
周尔襟才去洗澡。
他洗完澡出来没有抱她,虞婳依旧是能平躺着,可虞婳莫名微愠,但忽然间,一只大手在被子抓住她的手,握着她的手在被子里没再动,牵着她睡觉。
虞婳有点想躲,但周尔襟牢牢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躲,依旧把她包在自己手心里。
感觉到他的体温,虞婳觉得他讨人厌,却又无由来的安心,她又拉扯几下,还是栖息在周尔襟手心,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的时候,周尔襟已经被叫走去公司了。
她有点不爽,但看起来还是什么都一派平静,今天开始放春节的假,拢共放三天,很多人都会把年假用在这个时候。
于是虞婳还是待在家里工作,她一早登录社交平台。
发现有个半熟不熟的大佬给她发了消息:“发现最近我导师在审你的论文,恭喜恭喜。”
虞婳愣了一下:“是很早之前漏选那篇文章吗?”
对面回复她:“是啊,还好你的方向冷门,现在还有时效性。”
虞婳倒是知道,各大期刊邀请各个方向领域的大佬成为审稿人,一篇期刊不仅要过编辑的目,初筛必须要过几位权威审稿人的眼,但有些大佬实在太忙,有时候会让自己的学生审稿代劳。
她这篇文章无疑是被为导师分担工作的学生看见了。
和审稿人的学生有交流,这也好,有些话能传达得相对顺畅,邮件沟通毕竟有些慢,一个大佬对那么多人,邮件根本回复不过来。
但还没等虞婳高兴,对面又问了一句:“不过你要修改多久啊?”
虞婳一瞬有些意外:“我昨天就修改完了发过去了。”
对面发来一个:“?”
“我导师邮箱没收到啊,你是不是哪里操作失误了。”
虞婳才要打问号,以防万一,她甚至发了两遍。
但过了几分钟,对面显然又确认了一遍:“真没有,我把昨天发过来的邮件都看了一遍,没有看见你的,是不是你那边漏发了?”
虞婳也不能轻易肯定:“那我再发一遍吧。”
她把自己修改好的文章再次发过去,然后和对面说:“我发过去了,你看看。”
本以为两边都盯着,应该万无一失,结果对面说:“还是没有收到欸,你要不要换台电脑发。”
这么奇怪?
但虞婳也觉得可能是电脑原因,手机里也有她修改好的版本,她直接用手机邮箱发了一遍。
但片刻就又得到对面说根本没收到的说法。
虞婳感觉不对劲。
她试探着,用邮箱回复对面一条:“修改稿请稍等我片刻。“
但对面很快截图说就收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