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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河拾骨 第206章 烟火缠处是团圆

第二百零六章 烟火缠处是团圆

除夕这天的风是暖的,带着松枝和糖糕的香气。我和阿爷刚把春联贴好,沈未央就踩着新雪跑来了,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炸好的丸子,金黄的圆滚滚的,像堆小太阳。

“我娘说让你们尝尝热乎的!”她把丸子往石桌上倒,热气腾得她睫毛上结了层细霜,“炸的时候放了两界的香料,这边的花椒和那边的八角,混在一起特别香。”

李奶奶端着碗饺子馅从屋里出来,馅料里的韭菜一半是这边菜园割的,一半是对岸沈未央家送的,绿得发亮。“快来搭把手!”她朝我们招手,“包完饺子去界碑那边摆桌,你沈大伯他们已经在搬桌椅了。”

灶房里的蒸笼“咕嘟”响着,蒸的是两界合做的馒头——这边的面粉掺着对岸的牛奶,发得又白又胖,揭开笼盖时,热气里飘着股奶香。沈未央捏起个小面团,搓成条往我手里塞:“给你玩,别捏脏了。”

我把面团搓成麦穗的形状,她见了,立刻也捏了个,往我这穗上一搭,刚好凑成一束。“你看,两界的麦子就该长在一起。”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指尖沾着的面粉蹭在我手背上,像落了层细雪。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在界碑上,两界的人扛着桌椅往中间的空地上凑。沈未央爹搬来个大木盆,里面是用通心麦酒糟泡的醉鱼,鱼身上还撒着这边的香菜;我家端来的炖肉,用了对岸胭脂河的泉水,汤面上浮着层亮晶晶的油花。

孩子们早耐不住,举着小灯笼在雪地里追跑,灯笼上的红绸子一边写着“吉”,一边写着“祥”,跑起来时,绸子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小胖举着串糖葫芦,咬得“咯吱”响,糖渣掉在雪上,引来几只麻雀啄食。

“放鞭炮喽!”沈未央弟弟举着引线喊,我赶紧捂住耳朵,却见她爹把两边的鞭炮串在了一起,引线也拧成一股。“这样响得才齐!”他笑着点燃引线,“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得雪地都在颤,硝烟混着松枝的香,漫了满鼻子。

饺子下锅时,天已经擦黑了。两界的人围着长桌坐,沈未央娘往我碗里夹了个饺子:“尝尝这个,里面包了硬币,吃到的人来年发财。”我刚咬开,果然硌了牙,惹得满桌人笑。

星璃举着灯笼照长桌,菜盘子摆得满满当当,这边的腊肉挨着那边的咸鱼,这边的年糕靠着那边的米糕,混在一起,倒像早就该是一盘菜。“快看天上!”她忽然指着夜空,我们抬头,只见对岸的烟火“咻”地窜上天,在黑夜里炸开朵大红花,紧接着,我们这边的烟火也升了起来,两朵花在半空撞在一起,融成更大的光团。

“像两界的花在成亲!”沈未央拍手笑,眼睛里映着烟火的光,比灯笼还亮。我往她碗里夹了个丸子:“吃这个,来年长得更高。”

烟火一朵接一朵地开,照亮了界碑上的刻字,也照亮了每个人的脸。长桌旁的笑声混着碰碗的脆响,飘得老远,连胭脂河的冰面都像在跟着颤。我看着沈未央沾着糖渣的嘴角,忽然觉得,这除夕的暖,从来不是靠炭火焐出来的,是靠两界的人凑在一起,你给我添块肉,我给你倒杯酒,把日子里的甜,都熬进这一桌菜、一串炮、一片烟火里。

烟火落尽时,沈未央从兜里掏出个布荷包,塞给我:“给你的,我绣了好久。”荷包上是两只交颈的鸟,一只羽毛是这边的麦色,一只带着对岸的河蓝,针脚密密的,像把两界的念想都缝在了里面。

我摸着荷包上的温度,听着满桌的笑,望着远处还在闪烁的星火,忽然明白,所谓的两界,早就在这一碗饺子、一串鞭炮、一声祝福里,融成了一团——就像这烟火,炸开时是两朵,落下来时,早成了同一片暖光,落在雪上,落在心里,都是甜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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