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洞穴内,调息数日,林渊与阿箬的状态皆恢复至巅峰。桥魔之威,如同阴影笼罩心头,却也指明了方向——强闯往生路,非当前实力所能及。天机阁给予的“钥匙”信息语焉不详,需另寻他途。林渊心灯沉静,将目标转向了另一处与古魔印记、往生路隐隐相关的所在——西漠。
“西漠大觉寺佛光冲霄,幽冥海死气异动,皆在往生路外围变故前后发生,绝非巧合。”林渊心灯对阿箬平静道,指尖星辉勾勒出粗略地图,“那守桥亡灵残魂中蕴含的轮回道韵,与幽冥海同源,却与西漠佛光气息隐隐相对,似有克制之意。或许,佛门有克制此地道韵,乃至开启入口之法。”
阿箬心灯聪慧,一点就通:“我晓得咯!你的意思是,西漠那些和尚庙里头,可能有对付这些鬼东西的法子?那我们就去西漠找他们嘛!”
“嗯。”林渊心灯颔首,目光转向心灯深处那沉寂的苏婉魂种,心灯传去冰冷意念:“西漠佛国,你寂灭魔尊传承中,可有提及?”
苏婉魂种波动,传来一阵带着厌恶与忌惮的魂念:“西漠?那群秃驴的地盘?晦气!魔尊传承自然有提及,上古佛魔之争,那群秃驴最是克制我等魔道功法。他们的‘大日如来真经’、‘地藏镇狱咒’之类的玩意儿,对魔气、死气、魂体都有极强的净化镇压之效。至于和往生路的关系……哼,传闻上古有佛门大能曾试图以无上佛法镇压甚至‘净化’往生路,结果身死道消,只留下一件沾染了轮回道韵的佛宝,好像叫……‘渡厄佛珠’?此物对轮回之力、魔气、死气皆有克制,或许能助你抵御桥魔威压乃至开启通道。但这等佛宝,定是镇寺之宝,岂是外人能轻易得见?”
苏婉之隐秘(心灯映照):
表象: 厌恶佛门,提供佛宝信息。
真相: 对佛门极度忌惮,因其功法天生克制她。提供“渡厄佛珠”信息,一是希望林渊去碰壁,甚至与佛门冲突,她好伺机脱身或渔利;二是此物或许真能克制往生路凶险,若林渊得手,对她探索往生路也有潜在好处,但风险在于佛宝也可能克制她这魂体状态。
未言之意: 暗示夺取佛宝难度极大,或可引发与西漠佛国全面冲突,乃一着险棋。
“渡厄佛珠……”林渊心灯记下此名。苏婉心思歹毒,但信息应不假。佛门确有克制阴邪之法,若能得此宝,或可破局。但强夺绝非上策,需智取。
“先入西漠,探明情况。”林渊心灯决断。他取出“星钥令”,注入法力,激活其返程星图。星光漩涡再现,二人踏入其中,离开了这片危机四伏的陨星带。
数日后, 中域与西漠交界,风语古城。
此地是沟通两地的交通枢纽之一,建筑风格粗犷,风沙漫卷,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土腥气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街上行人装束各异,有中域修士,更多是身着僧袍或特色服饰的西漠之人,气息驳杂。
林渊与阿箬变换容貌,收敛气息,扮作一对游历的兄妹,在城中最大的“风语楼”落脚。此楼鱼龙混杂,消息灵通。
“听说了吗?大觉寺的‘迦楼罗’尊者前日回寺了,听说在陨星带外围转了一圈,似乎有所发现?”
“何止!我三舅的二大爷的邻居是给大觉寺送菜的,听说寺里最近加强了戒律,连后山的‘镇魔塔’佛光都亮了好几夜!”
“啧啧,怕是又要不太平了。前阵子幽冥海那边也不安生,这西漠和中域,怕是要起风波……”
“嘘!慎言!佛爷们的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
大堂角落,林渊心灯微动,捕捉着这些零碎的交谈。迦楼罗尊者?镇魔塔?看来西漠佛门对陨星带异动并非一无所知,且早有行动。这“迦楼罗”尊者,恐怕就是大觉寺派去查探之人。
“林……哥,我们接下来咋个办?”阿箬学着林渊的样子,小口啜着粗茶,心灯传音问道,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等。”林渊心灯平静,溯光之力无声散开,笼罩整个风语楼,过滤着庞杂信息。同时,他心灯微动,联系洛清雪,让其动用东域分宗在西漠的暗线,重点收集关于“渡厄佛珠”、“迦楼罗尊者”以及大觉寺近期动向的详细信息。
是夜, 风语古城外,一片荒凉的戈壁滩。
林渊心灯预警微动,感应到数道隐晦却强大的气息,正从西漠深处方向急速接近,目标似乎是风语古城!其中一道气息,炽热刚猛,带着凛然佛意,修为赫然达到了化神后期!另一道则阴冷死寂,与幽冥海气息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内敛诡异,也是化神后期!其余几道皆在元婴巅峰。
“有意思,佛门高手与……疑似幽冥海的存在,同时逼近?”林渊心灯冷然,心灯之力锁定来人方向,身形融入阴影,悄然潜出城外。阿箬被他留在楼内,布下禁制保护。
戈壁滩上,月朗星稀。数道遁光落下,显出身形。为首两人,一左一右,气息针锋相对。
左侧是一名中年僧人,面如淡金,目似鹰隼,身披黄色僧衣,手持一根乌沉沉的金属降魔杵,正是大觉寺“迦楼罗”尊者!其身后跟着三名气息精悍的武僧。
右侧则是一名笼罩在灰袍中的佝偻老者,面容干瘪,眼眶深陷,手中拄着一根白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不断转动、散发出微弱吸力的暗红色珠子,气息阴森,正是幽冥海派往西漠的密使——“噬魂老鬼”!其身后跟着两名同样鬼气森森的黑袍随从。
“迦楼罗,我幽冥海与西漠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大觉寺为何屡次阻我门下弟子收集‘轮回死晶’?陨星带乃无主之地,莫非你佛门想独占不成?”噬魂老鬼声音沙哑,如同夜枭。
“阿弥陀佛。”迦楼罗尊者声如洪钟,目光锐利如刀,“陨星带死气淤积,轮回不稳,乃大凶之地。尔等肆意收集死晶,扰动轮回残韵,恐引不可测之祸。我佛门慈悲,镇守西漠,绝不容邪魔外道在此兴风作浪。前日有星门波动,可是你幽冥海所为?意欲何为?”
“星门波动?”噬魂老鬼眼中鬼火一跳,似乎不知情,但随即冷笑,“哼,即便有,与你何干?迦楼罗,少拿大帽子压人!今日你若不让开,休怪老夫不客气!”
“冥顽不灵!”迦楼罗尊者怒目一睁,降魔杵上佛光流转,“看来今日,需做过一场了!”
话音未落,两人身上气势轰然爆发!化神后期的恐怖威压碰撞,卷起漫天风沙!眼看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然而,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
“嗡!”
林渊魂核深处,那点被星锁镇压的古魔印记,竟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似乎被那噬魂老鬼骨杖上的暗红珠子吸引,散发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同源波动!这波动虽弱,但迦楼罗尊者与噬魂老鬼皆是化神后期中的佼佼者,感知何等敏锐!
两人几乎同时身体一僵,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林渊隐匿的方向!迦楼罗尊者眼中佛光大盛,带着惊疑与警惕!噬魂老鬼则眼中鬼火狂跳,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杀意!
“谁?!”“何方宵小,竟身怀如此精纯的古魔气息?!”
暴露了!林渊心灯一凛,知道无法再隐藏。他没想到那噬魂老鬼的骨杖珠子,竟也是一件与古魔相关的器物,引动了体内印记共鸣!
不过,他心灯无惧,反而一步踏出阴影,显出身形,气息不再掩饰,合道境的浩瀚威压如同潮水般席卷而出,瞬间压过了迦楼罗与噬魂老鬼的气势!同时,他刻意收敛了心灯的净化意韵,只展现出星钥的星辰道韵与那丝被镇压、却依旧存在的古魔印记气息。
“本座林渊,飘渺仙宗之主,途径此地,见二位争执,特来一观。”林渊心灯平静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合道至尊的无上威严,“没想到,竟能在此地,遇到对‘古魔之物’感兴趣的朋友。”
迦楼罗尊者心灯剧震!合道境!飘渺仙宗之主林渊!此人近日合道,威震中域,他岂能不知?更令他心惊的是,对方身上那股与噬魂老鬼骨杖同源、却更加古老深邃的魔气!这位林宗主,与古魔有关?是敌是友?
噬魂老鬼心灯更是掀起惊涛骇浪!合道!而且是身怀疑似更高层次古魔本源的合道!他手中的“噬魂珠”乃幽冥海秘宝,含一丝古魔残气,可吞噬魂魄、感应同源。此刻,这珠子正疯狂跳动,传达出对林渊体内之物的极致渴望与……恐惧!此人之物,等级远在噬魂珠之上!
“原来是林宗主驾临,贫僧迦楼罗,有失远迎。”迦楼罗尊者压下惊疑,合十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审视,“宗主身上魔气,似与上古邪魔有关,不知……”
“机缘巧合,得一印记,正欲寻法化解。”林渊心灯坦然,目光转向噬魂老鬼手中的骨杖,“倒是这位道友,手中之物,似乎也与古魔渊源不浅?”
噬魂老鬼心灯急转,贪婪与忌惮交织。对方是合道,硬抢绝无可能。但若能攀上关系,或交易……他心灯生出一个大胆念头,干笑道:“原来是林宗主,失敬失敬。老夫噬魂,幽冥海客卿。此珠名‘噬魂’,确含一缕古魔残气,用以炼魂。不知宗主身上印记是……若宗主有意,我幽冥海或有关于此印记来历与化解之法的线索,愿与宗主交换。”
迦楼罗尊者心灯一沉!幽冥海果然贼心不死,竟想拉拢这位身怀魔气的合道!他立刻道:“林宗主,古魔之物诡谲危险,易引心魔,堕入邪道。我佛门有镇魔之法,或可助宗主化解。宗主万不可听信幽冥海一面之词!”
林渊心灯看着眼前各怀心思的两人,心灯中已有计较。这倒是意外之喜,或许能借此机会,同时接触佛门与幽冥海,获取更多关于古魔、往生路乃至“渡厄佛珠”的信息。
“本座对古魔之事,确有兴趣。”林渊心灯平静道,“二位既有线索,不妨寻一僻静处,详谈如何?”
迦楼罗与噬魂老鬼对视一眼,眼中皆有警惕与算计,但面对合道境的林渊,都不敢拒绝。
“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