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其实对大嘴说的话不是很相信,因为我打猎这么久了,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我也不敢保证大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于是我也蹲下来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可让我失望的是,山坡上的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轻轻吹过树梢发出的呼呼声!
又过了一会,我还是站了起来,对着大嘴说道,快回吧!我们在这里一下午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有狍子下来?你肯定是听错了,快点回吧,吃了饭早早休息,明天起来抓獾子。可就在我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山顶上的林子里,果然又传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我是一个猎人,对这种声音最熟悉不过了,所以我对这种动静有了很自然的反应,就在响声过后几秒钟,我已经蹲了下来,尽管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但我依然看向了黑漆漆的林子里。大嘴激动的说道,你听见了吧?我说的没错吧?我回手捂住了他的嘴,顺便往后退了几步,直接退到了沙棘林子里。我趴在大嘴的耳朵上小声的说道,妈的,山上很可能就是一只狍子。此刻,我蹲着的双腿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发抖,来自于身体过于兴奋的自然反应,此时的我十分后悔,真不该把枪让沈烨带回去,要是手里有枪,这么近的距离,虽然看不清,但在洁白的积雪里看到它整体轮廓还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我的心里非常后悔,但我也知道,老三已经回去了,一般常情况下,此刻的他已经化雪烧水了。现在的我多么希望沈烨看到我们半天没回去,他能提着手电背着枪上来寻我们,那该多好啊!
可我转而又一想,万一正好狍子下来了,他正好背着枪上来了,我俩就蹲在他对面,他会不会朝着狍子开枪呢?如果他控制不住自己,我和大嘴就危险了。在极短的时间内,我在脑海里把所有的事情都过了一遍,一边也想着接下来的办法。此刻,我的身上只有一把七寸长的小刀,而大嘴空着双手。我们该怎么办?是回去找沈烨?还是在这里等着呢?
我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摸向了后腰间的小刀,同时,明晃晃的小刀被我拔了出来。我以最快的速度又观察了一遍我和大嘴蹲着的地方,我们就蹲在沙棘林的树底下,沙棘林紧紧靠着沟底的悬崖边,而悬崖边离我下午上雪坡上的距离不超过一米五。我想,我我和大嘴紧紧的靠着悬崖边藏起来,狍子就是从山坡上下来,它也不会看到我们,如果它下来的时候,我突然间从悬崖边跳出去,抱着他的脖子,能不能把他抓住呢?
经过一番快速的思考,我拉着大嘴的手又轻轻地出了林子,快速的往悬崖边移动,使我们的身体紧紧的贴着悬崖边,然后蹲了下来。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在这寒冷的夜里,等待是一件既让人激动,又让人枯燥的事情,到了此刻,我作为一个猎人的本性才真正的体现了出来。
耐心,是一个猎人最起码学会的一种东西,别看这两个字说出来如此的轻松,但做起来,十之八九的人却难以做到,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对打猎极有天赋的一个人,我可以靠着悬崖边蹲在地上,两个小时一动不动,也可以竖着耳朵静静的听着林子里的动静,并且还可以做到心无旁骛,专心致志。
可我身边的大嘴就不行了,刚蹲下不到十分钟,他趴在我耳朵上轻声的说道,老大,要不我们回吧,太冷了,说着,他准备要站起来,却被我一把拉住了,我趴在他耳朵上,用极其小的声音说道,现在就是死也要做到无声无息的,如果这是一场战斗,或许因为你一个不经意间的举动,会造成整个部队成员的无辜伤亡。这是纪律,你要是想干啥干啥,可是不行的,如果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们了。大嘴正准备要狡辩几句,我却用指头在他腿上捅了捅,同时,嘴里还轻轻的发出一声——嘘!
大嘴终于闭上了嘴巴,却又轻轻的蠕动着他的双腿,此刻,我的心里很憋屈,真想骂他几句,实在忍不住了,我还是回头轻声的对他喊道,你就不能坚持半个小时吗?我们再等一会儿,如果它没下来或者是从别的地方走了。我们在再回去,但是如果因为你的原因让狍子改变了路线,这个责任你来背,以后你欠我一个狍子。
也许大嘴看我说的慎重,他终于停止了所有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是轻轻的。沙——沙——。随着一阵阵轻轻的响声又从山坡上的林子里传了下来,我听的更是清晰了,我闭着眼睛,估计着他离我们的距离,也估计着他下来的路线,运气好的话,他下来的路线正好也是我们下午上去看獾子洞的那条小沟。因为这里只有这一条下来的旱沟,没有别的地方可绕。不然的话大嘴也不用一下午把所有的力气都浪费在这一条沟里。
如果他真的从这条沟下来了,那么,我抓住他的几率有多大了呢,毕竟,它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家伙,尤其它四条腿的力气是相当大的。若是一个不注意,被它蹬一下,不死也伤啊!还有,如果它头上长了角就更不好弄了,要是在它挣扎时被它的角碰一下,绝对舒服不了啊!那家伙的角又尖又硬,和一把改锥没有任何区别,所以,空着手抓住它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怎么办呢,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更没有任何经验可谈。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浓浓的呼吸声,从山坡上传来。我心里顿时一紧,那家伙真的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