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江南,秋阳把庭院里的梧桐叶染成浅金色。苏晓棠坐在藤椅上翻着新到的文学期刊,指尖刚触到书页,就被一片飘落的梧桐叶轻轻盖住。她笑着抬手去捡,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江亦辰刚从实验室回来,帆布包里还装着块裹着软布的岩石样本,却先伸手把她耳后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今天风大,怎么不在屋里看书?”
“屋里闷,想晒晒太阳。”苏晓棠仰头看他,注意到他袖口沾了点土渍,“又去野外考察了?看你这衣服脏的,赶紧换下来我洗。”江亦辰顺势坐在她旁边的藤椅上,把帆布包放在脚边,从里面掏出个小小的布包:“不是考察,是去城郊的采石场转了转,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布包里裹着块浅青色的玉石,被阳光照得泛着温润的光,上面还留着他亲手打磨的痕迹。“上次听你说喜欢青绿色,就找了块边角料磨了个小摆件,你看摆在哪合适?”江亦辰说着,把玉石递到她手里,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掌心,两人都忍不住笑了——结婚这么多年,他还是像年轻时一样,总爱用这些“地质人的浪漫”给她惊喜。
苏晓棠把玉石放在手边的小桌上,正好对着窗台上的绿萝,浅青配深绿,倒成了庭院里一道小巧的风景。“放在这就好,每天看书都能看见。”她转头看江亦辰,发现他正盯着自己手里的期刊,“你也想看?这上面有篇关于周庄的散文,写得特别好,我读给你听?”
江亦辰点点头,往她身边凑了凑。苏晓棠清了清嗓子,轻声读起文章里描写乌篷船的段落,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江亦辰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高中时的午后——那时她也是这样,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读课文,他则在旁边假装做数学题,其实满脑子都是她的声音。
“发什么呆呢?”苏晓棠读完一段,发现他盯着自己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是不是觉得我读得不好?”江亦辰赶紧回神,笑着摇头:“不是,是觉得你读得比文章本身还动人。对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苏晓棠想了想:“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上次念念回来还说,爸爸做的排骨比外面餐厅的好吃。”
“没问题。”江亦辰起身拿起帆布包,又回头叮嘱,“风大就别在外面待太久,我很快就回来。”苏晓棠笑着应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低头摸了摸手边的玉石摆件——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总把爱意藏在这些细碎的小事里,像他研究的矿物质一样,看似普通,却藏着温润的光。
江亦辰去菜市场的路上,特意绕到街角的花店。老板娘看到他就笑着打招呼:“江先生又来买花啊?这次要什么?苏老师上次说喜欢的小雏菊还有呢。”他笑着点头:“要一束小雏菊,再拿两枝向日葵,她最近写稿累,看些亮色的花能开心点。”
老板娘麻利地包好花,递给他时打趣:“你们俩啊,结婚这么多年还这么恩爱,比年轻小情侣还让人羡慕。”江亦辰接过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其实不懂什么浪漫,只是记得苏晓棠提过的每一个小喜好,比如她喜欢小雏菊的清新,喜欢向日葵的朝气,甚至记得她喝咖啡要加两勺糖,吃面包不爱抹果酱。
回到家时,苏晓棠已经把客厅收拾干净,正趴在书桌上写稿。江亦辰轻手轻脚地把花插进花瓶,放在她书桌一角,又去厨房准备晚饭。他系上苏晓棠的碎花围裙,拿出排骨泡在水里去血水,动作熟练得像做了千百遍——以前他总忙着实验室的事,家里的活大多是苏晓棠做,后来念念上了大学,他特意跟着菜谱学做菜,就想让她多歇会儿。
“你什么时候学会泡咖啡豆了?”苏晓棠闻到咖啡香,走到厨房门口,看到江亦辰正用手冲壶煮咖啡,旁边还放着她爱吃的蔓越莓饼干。“上次看你写稿累,就跟着视频学了学。”江亦辰把煮好的咖啡递给她,“加了两勺糖,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苏晓棠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带着淡淡的奶香,甜度刚好是她喜欢的味道。她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江亦辰忙碌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轰轰烈烈的大事,只有柴米油盐的寻常,却藏着说不尽的温暖。
晚饭时,两人坐在餐桌前,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江亦辰给苏晓棠夹了块排骨:“尝尝看,这次有没有进步?”苏晓棠咬了一口,酸甜的酱汁裹着鲜嫩的肉,比上次更好吃。“进步很大,以后家里的饭都交给你做吧。”她笑着说,眼里满是调侃。江亦辰立刻点头:“好啊,只要你不嫌弃,我天天给你做。”
饭后,江亦辰收拾碗筷,苏晓棠则坐在客厅里整理读者来信。有位读者在信里说,看了《烟火里的情书》后,开始和丈夫一起写“家庭日记”,现在两人的感情比以前更好了。苏晓棠把信拿给江亦辰看,他擦着手走过来,接过信仔细读着,嘴角忍不住上扬:“你看,你的书帮了这么多人,比我研究的矿物质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