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以医破局 第193章 她不答,答案自己浮上来

那夜的海灯未熄,万点暖光仍在浪尖浮浮沉沉。

殷璃闭着眼,睫毛被海风掀得轻颤,本应浸满药香的呼吸突然一滞——三缕焦苦像三根细针,从万千甜凉里猛地扎进鼻腔。

她睫毛倏地睁开,眼底映着跳动的灯火,却比海更深:“西北寒原、南荒瘴谷、东海裂渊。”

喻渊正替她拢着被风吹乱的衣袖,闻言指尖微顿。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漆黑海面,那里除了灯火什么都没有,可他信她的鼻子——前世她能从百种药气里辨出半片发霉的陈皮,今生这双被重生淬炼过的感官,早成了最精准的医道罗盘。

“有人在用《断死续生术》强行续命。”殷璃的声音低得像浪底的暗涌,“灵息逆冲,把经脉烧出了焦味。这术法本是给将死之人吊最后一口气的,可他们……”她攥紧喻渊的手腕,掌心的薄痂蹭得他生疼,“他们在拿活人试禁术。”

喻渊没说话,转身从石缝里取出一截沉木片。

这是他前日在潮头捡的,木纹里还凝着海的盐霜。

他将木片平放在两人中间的礁石上,指节叩了叩:“验脉。”

殷璃的指尖悬在木片上方三寸,医道灵息顺着指缝泄出。

原本平整的木纹突然扭曲,像被沸水烫过的纸——先是西北方向裂开一道细痕,紧跟着南荒、东海各窜出两条支脉,每道裂痕边缘都翻卷着焦黑,活脱脱是三条被灼穿的灵脉。

“果真是逆冲。”喻渊喉结动了动,伸手按住她发颤的手背,“你别急,先记位置。”

殷璃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半块碎玉,在木片焦痕旁刻下三个小字。

海风吹得她鬓角的碎发扫过他手背,带起一片温热的湿意——他知道,那是她强压着的心疼。

这些年她见过太多人把医道当刀刃,可拿活人试术……

“睡吧。”喻渊将木片收进怀里,把她往自己肩头带了带,“明日再理。”

次日清晨的潮水退得格外早。

殷璃踩着湿滑的礁石往草庐走,远远便看见院角的双色莲在晨雾里泛着微光。

那株莲是她亲手种的,红瓣白蕊,根须里缠着半枚医尊令的残片——前世那枚令压得天下医修抬不起头,今生她偏要让新莲把旧令的怨气嚼碎了,化成养份。

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缠绕莲根的珊瑚,便觉掌心一烫。

那截珊瑚本是死的,此刻却像活了似的,纹路里渗出星星点点的荧光,正追着残片上飘出的黑气钻。

黑气沾到荧光便散,散了又聚,最后竟被珊瑚裹成个小团,“啵”地一声融进莲茎。

“旧令欲借新根重生。”殷璃低笑,指尖顺着珊瑚的纹路往上摸,“可惜……”

话未说完,珊瑚突然绽出一片暖黄的光。

那光裹着被吞噬的黑气,顺着莲茎爬进花瓣,白瓣瞬间染了层淡金,红瓣却更艳了,像滴要滴不滴的血。

“自然比人更懂取舍。”喻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抱着木片站在她身侧,晨露打湿了他的鞋尖,“这珊瑚本是南海老医修的药引,你说它陪过十二代医尊,没想到到你手里,倒成了清道夫。”

殷璃仰头看他,晨光里他眼底的温柔快漫出来。

她伸手勾住他的小指晃了晃:“等把这滩浑水理干净,我们去南海看活珊瑚。”

午后潮退时,那枚带“等等”的贝壳又漂回了岸边。

殷璃正蹲在草庐前晒药,听见喻渊喊她,抬头便见他捏着贝壳,指腹蹭过背壳:“你看。”

贝壳内侧的“等等”已经被海水磨得只剩淡影,背壳上却多了密密麻麻的刻痕——是灵脉走向图,稚拙得像学徒的作业,可每根脉络的分叉都准得吓人。

“青年医监的手法。”喻渊把贝壳翻来覆去看了三遍,“上个月他被医监司逐出师门,说他‘不敬经典’。我在药都见过他,总蹲在巷口给乞儿治冻疮,方子写在瓦片上,说‘纸太贵,瓦片能垫灶膛’。”

殷璃没接话,转身进草庐取了块老龟甲。

那龟甲是岛上最年长的海龟蜕的,纹路里浸着百年海气。

她用珊瑚粉调了墨,在龟甲上飞快写了三组药引配比——西北寒原用雪参配冰蚕,南荒瘴谷用金佛草拌赤焰蜂蜡,东海裂渊……她笔尖顿了顿,添了味“断死续生术”的解法:“用活珊瑚引灵息归位。”

“要送回去?”喻渊望着她将龟甲推下海流。

“他刻在舟底随流送,我便写在龟甲随流回。”殷璃望着龟甲被浪花卷走,发梢沾了星点咸湿的水雾,“医道该在风里走,在水里流,在每个愿意摸药草的人手里传。”

海流载着龟甲越漂越远,渐渐成了个黑点。

殷璃望着那个黑点消失的方向,忽然眯起眼——西北方的海平线上,有团极淡的白气正往云里钻,像雪岭上飘来的叹息。

三日后,西北寒原的雪岭深处……三日后,西北寒原的雪岭深处,风卷着碎雪打在牧民阿古达的羊皮袄上。

最近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