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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茶圣:从零开始建商业帝国 第140章 谁在写这本账

电报是汉口茶帮分会发来的,字迹潦草,语气惊惶,仅有寥寥数语,却如晴天霹雳:“基金首笔拨款两万银元失踪,疑遭内部截留!汉口人心浮动,危在旦夕!”

阿篾将电报递给谢云亭时,指尖都有些发凉。

两万银元,这几乎是基金启动资金的三分之一,更是云记押上全部信誉的第一笔公开善款,本该用于抚恤汉口码头因假券而破产的数十户茶工家庭。

如今,钱没了。

这封电报就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信用共保基金”这块刚刚竖起的金字招牌上。

“老板,汉口那边已经炸了锅,说我们上海这边监守自盗,拿他们的血汗钱做戏!”阿篾的声音压抑着怒火,“我这就去发电报,让他们把账目明细发过来,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对!”

谢云亭却异常平静,他没有去看那封电报,目光反而落在了刚刚从银行送来的云记账户流水单上。

他的手指顺着一长串数字缓缓下滑,最终停在了一笔不起眼的支出记录上。

“不用问了,”他轻声说,语气里听不出喜怒,“钱,是从我们云记的账上划走的。”

阿篾猛地一怔,不敢置信地凑过去。

果然,就在三天前,基金宣布成立的当天下午,一笔整数两万银元,从云记在通商银行的对公账户,转入了一家名为“恒源记”的商贸公司。

“恒源记?”阿篾眉头紧锁,在脑中飞速搜索着这个名字,“没听说过,是哪家新开的字号?”

“不是新字号,是空壳。”谢云亭的指尖在“恒源记”三个字上轻轻敲了敲,仿佛在敲击一块空洞的木头,“范会计查过了,这家公司上个月才在法租界注册,没有店面,没有伙计,唯一的法人……是咱们清心茶舍的账房,周伯。”

周伯?

那个在谢家茗铺做了二十年账,又跟着他从黟县一路打拼到上海,平日里沉默寡言、连走路都贴着墙根的老人?

阿篾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不可能!周伯的儿子前年娶媳妇,还是您给凑的彩礼钱,他怎么会……”

“问题不在于他会不会,而在于谁让他必须会。”谢云亭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巨幅上海地图前,目光在错综复杂的街道中逡巡。

他没有立刻下令抓人,而是转向阿篾,声音低沉而清晰:“先别声张。去查,查周伯这三个月,除了茶舍和家,还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要快,要悄无声息。”

他凝视着地图上“虹口”两个字,那里是日租界与华界交错之地,鱼龙混杂,罪恶丛生。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看不见的敌人宣告:“费这么大功夫,不是为了两万银元。他们是想让我们自己动手,砸了自己刚竖起来的牌坊。”

与此同时,苏晚晴正在“民智审计学堂”的教室里,翻阅着学员们交上来的实践反馈簿。

这些年轻的女孩们用稚嫩的笔触记录下在浦东、在南市、在十六铺码头听到的一个个悲惨故事。

字里行间,充满了愤怒与同情。

忽然,她的目光被一条潦草的留言吸引住了。

那字迹歪歪扭扭,是用炭笔写在纸张的角落,显然是某个识字不多的穷苦人临时加上去的:“别信那个穿灰布衫的先生,他问的太多了,不像是来帮我们的。”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紧。

穿灰布衫的先生?

她们的学员清一色是青布学生装,派出去的老师也都有统一的标识。

这个“灰布衫”是谁?

她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敌人不仅在财务上动手,更是在动摇他们最根本的群众基础。

她合上本子,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将小芸等几个最机敏的学生骨干叫到办公室,低声布置了任务。

“你们立刻分头去各个实践点,秘密排查这几天所有接触过我们工作站的外部人员。重点是那些特别‘热心’,主动帮忙登记,却又旁敲侧击打听我们内部运作的人。记住,只看不问,把可疑对象的体貌特征、活动规律都记下来。”

不到半日,三名可疑对象被锁定。

其中两人只是贪小便宜的混混,唯有第三个人,与那条留言中的描述高度吻合——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总是穿着一身半旧的灰布长衫,在虹口附近的棚户区活动,对云记的救助流程问得格外详细。

更关键的是,有学生看到,云记的周账房曾在一个巷口,与此人有过短暂交谈。

线索在此交汇。

当晚,小芸自告奋勇,带着两名胆大的同学,换上不起眼的衣服,在虹口那间废弃当铺对面的茶楼上蹲守。

入夜后,周伯果然来了,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四下张望后,匆匆闪进了当铺旁的死胡同。

片刻之后,那个穿灰布衫的男人也走了进去。

小芸早已准备好了从报馆记者那里借来的相机,对准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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