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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茶圣:从零开始建商业帝国 第135章 钱流里的光

天光未亮,大上海的街巷还沉浸在黎明前最深沉的墨色里。

然而,云记茶舍门前,已是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人群从街头延伸至巷尾,竟比昨日验券时还要壮观数倍。

人们的脸上不再是昨日的惶恐与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焦灼与期待的狂热。

“双印溯源券”,这个昨夜经由报童小报和街坊口耳相传而变得神乎其神的名字,成了此刻上海滩最烫手的词。

云记的伙计们严阵以待,在茶舍前用红绸拉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通道尽头,一张红木长桌上,阿篾正襟危坐,他身后,两名身着西装、神情严肃的洋人尤为引人注目。

那是海关税务司派来的专家,专程来“观摩”这前所未闻的金融创新。

辰时正,茶舍大门吱呀一声敞开,谢云亭一身藏青色长衫,缓步而出。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攒动的人群,对着众人深深一揖。

“诸位厚爱,云亭感激不尽。”他声音沉稳,透过手持的铁皮喇叭,清晰地传遍全场,“今日起,云记旧券停兑,统一置换‘双印溯源券’。此券,既是茶引,也是信物。”

他拿起一张新券展示给众人。

那券比旧券更厚实,正面是精美的云记商号与兰花图样,背面却是一片光滑的朱红,中央压着一枚精致的火漆印,火漆之上,兰花纹路清晰可见,与云记“兰雪”茶饼上的信誉标记如出一辙。

“此为外印,火漆封信,取一诺千金之意。”谢云亭解释道,“凡我云记所出,必有此印。然,人心叵测,外印可仿,内秀难摹。”

他示意伙计端上一盆清泉水,水温是预先调好的,恰是冲泡上品祁红的最佳温度。

他将新券轻轻浸入水中,对众人道:“请诸位心中默数三十息。”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数千双眼睛死死盯住那盆清水。

三十息,不长不短。当最后一声心跳落下时,奇迹发生了。

原本素白的纸张内层,竟如昨日演示一般,缓缓浮现出细密的血色茶芽纹路。

但与昨日不同的是,在茶芽图案的中央,一行娟秀的毛笔小楷字迹和一个独一无二的编号,竟也随之清晰地显现出来——“持有人:苏晚晴,编号:甲字捌号”。

“哗——”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天!连名字都能泡出来!”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海关的那位德籍专家霍夫曼先生,快步上前,戴上单片眼镜,俯身仔细观察,良久,他抬起头,用生硬的中文惊叹道:“谢先生,这……这简直是东方的密码学!将特定信息与物理介质深度融合,除非知晓精确的触发条件——水温、时间,否则根本无法破译。不可思议!”

这句来自权威洋专家的赞叹,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群的狂热被彻底点燃,争购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同一时刻,在法租界的一间雅致公寓内,冯师爷正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碧螺春,细细品读今日的《申报》。

当头版那张“双印溯源券”显影后的特写照片映入眼帘时,他瞳孔骤然收缩。

报纸上,霍夫曼那句“东方的密码学”被加粗放大,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啪嚓!”一声脆响,上好的龙泉青瓷茶杯脱手而出,在光洁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茶水混着碎片四溅,正如他此刻崩塌的内心。

他输了,在规则的层面,输得一败涂地。

云记的攻势并未就此停止。

在上海的各大茶馆、书场乃至布店门口,都出现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一群身穿统一青布褂子的年轻女子,正热情地向来往路人讲解着什么。

她们是苏晚晴“识字茶会”的学员,此刻自发组成了“金券护卫队”。

领头的正是小芸,她嗓音清亮,手里拿着一张真假对比图,对着一群围拢过来的大爷大妈,用最通俗易懂的沪语念着自编的口诀:“一听声音脆不脆,二摸纸面滑不滑,三用温水泡一泡,茶芽开花是真的!”

这简单易记的“一听二摸三泡”法,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播开来,连不识字的老妪都能心领神会。

更有心巧的纺织女工,用碎布头连夜绣制了许多小巧的“辨假香囊”,里面缝进一小撮云记“兰雪”的真茶末,送给街坊邻里,美其名曰“随身照妖镜”,遇水一泡,真假立辨。

这场由云记发起的反击,转瞬间演变成了一场全民参与的“打假风暴”。

民间的智慧与力量,被彻底激活了。

冯师爷失魂落魄地回到公会办公室,一个没有署名的包裹正静静地躺在他的办公桌上。

他颤抖着手拆开,里面掉出的东西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一枚小巧的银铃铛,样式陈旧,却被擦拭得锃亮。

他认得,这是他早逝的妹妹生前最心爱的物件。

铃铛下,压着一页泛黄的纸张,是一份病历的复印件。

诊断栏上,“产后大出血”的字迹触目惊心,而医嘱的末尾,潦草地写着一行小字:“……家属因无法凑足德丰钱庄保证金,延误输血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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