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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选择躺平 第235章 龙台夏别与塞纳槌声

龙台市的初夏,在绵绵的梅雨和骤起的惊雷中,悄无声息地过渡到了盛夏。

山峦的墨绿被洗涤得更加浓郁欲滴,蝉鸣取代了鸟语,从清晨便开始不知疲倦地鼓噪,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蒸腾出的、湿漉漉的草木气息,阳光也变得炽烈起来,只有在清晨和傍晚,才稍显温和。

沈屿在“青瓷苑”的隐居生活,也如同这季节的更迭,进入了一个收获与离别的节点。窗台上的几盆茉莉开得正盛,香气袭人,但他心中去意已决。

那三幅掺入青瓷釉料、描绘龙台风物的油画,已如他预期的那般,被嘉德精心包装,运往了遥远的欧罗巴。

他甚至可以想象,随着拍卖行前期宣传的展开,以及“沈屿新作融合龙台青瓷元素”这一极具话题性标签的传播,这座原本静谧的越南小城,很快将成为下一波艺术寻访者、收藏投机客乃至好奇游客蜂拥而至的目标。

龙台的宁静,即将被打破。他不愿成为这场骚动的中心,更不愿因自己的停留而给魏德华、陈启军这些淳朴的朋友带来无休止的打扰。

离开,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对这片收留他、滋养他许久土地的最后温柔。

临行前几日,他显得格外平静。依旧晨起练剑,与魏德华在槐树下切磋,剑风沉稳,心意相通。依旧去“泥火斋”小坐,看陈启军拉坯上釉,品新出的茗茶,聊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只是言语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珍重。他悄悄整理行装,其实并无多少物品,多是这些时日积攒的画作、书籍,以及那套心爱的茶具和宝剑。

动身前一晚,月色皎洁,清风送爽。沈屿将魏德华和陈启军请到自己的房间。桌上已泡好一壶上好的龙井,茶香四溢。

“魏老板,陈老板,”沈屿为二人斟上茶,神色平静地开口,“明日一早,我打算离开了。”

尽管早有预感,但听到沈屿亲口说出,魏德华和陈启军脸上还是露出了浓浓的不舍。魏德华放下茶杯,急切道:“沈先生,这……这夏天才刚来,山里凉快着呢!再说,你那画不是才寄出去吗?不等看看动静?”

他们俩,又不是隐世而居,不通世事,早就知道了沈屿的真实身份,只是默契地没有点破而已。

陈启军也劝道:“是啊,沈先生,是不是我们哪里招待不周?还是嫌夏天太闷热?要不搬到山腰我那老宅去住,那里凉快!”

沈屿摇摇头,微微一笑,笑容在灯下显得温和而坚定:“二位老板误会了。我在龙台这段日子,过得非常舒心,感激不尽。正是因为喜欢这里,所以更要离开。”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预见性的冷静,“我那三幅画,画的是龙台的山水,用的是龙台的青釉。如今送去欧洲拍卖,消息传开,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各路人马循迹而来。龙台难得清静,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扰了这里的安宁,也给二位添麻烦。”

魏德华和陈启军对视一眼,沉默下来。他们都是明白人,自然懂得沈屿话中的深意。

想想之前鼓浪屿的传闻,沈屿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艺术市场的狂热和媒体的追逐,他们虽未亲历,但也听说过其威力。

“唉!”魏德华重重叹了口气,一拳捶在膝盖上,“沈先生,您总是替别人着想!可这……我们真舍不得您走啊!”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沈屿语气平和,“能结识二位,是沈某的缘分。龙台这段时光,我会铭记于心。”

说着,他起身从画案旁取出两个早已准备好的、细长的锦盒,分别递给魏德华和陈启军。

“临别仓促,无以为赠。这是我近日画的两幅小画,一幅《剑庐炉火图》,一幅《泥斋青韵图》,聊表心意,也是留个念想。”

魏德华和陈启军连忙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魏德华的是一幅水墨小品,画的是“魏氏剑庐”内炉火熊熊、魏豪挥汗锻剑的场景,笔墨酣畅淋漓,将力量的动感与匠心的专注表现得淋漓尽致。

陈启军的则是一幅淡彩,描绘的是“泥火斋”内,陈启军对着一件刚出窑、釉色完美的青瓷瓶露出满意微笑的瞬间,画面温馨,青瓷的光泽被渲染得温润如玉。两幅画都题了上款,并钤有沈屿的印章。

“这……这太珍贵了!”两人激动不已,连声道谢。沈屿的画作如今价值连城,这份礼物,情意深重。

然而,沈屿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人一愣。他神色认真地看着他们,语气诚恳地叮嘱道:“这两幅画,你们收好。但切记,不必当作传家宝秘不示人。如今我的画作价格虚高,颇多炒作成分,犹如空中楼阁,未必长久。

将来若遇到合适的机缘,有人诚心求购,价格也合适,你们便将它卖了,换些实实在在的银钱,改善生活,或用于剑庐、瓷坊的发展,都是好事。这东西,说到底,是身外之物,莫要为其所累。”

这番话,推心置腹,全然是为他们考虑,毫无寻常艺术家对待自己作品那般敝帚自珍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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