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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选择躺平 第226章 泥火丹青别与鹭岛馈赠

鼓浪屿的初夏,是在一阵缠绵的梅雨和几声突如其来的惊雷中,悄然降临的。

空气中的湿意愈发浓重,凤凰花的花苞在雨水的滋润下迅速膨胀,已有点点猩红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预示着不久后那场席卷全岛的烈焰般的花事。

海风也变得温润而黏稠,带着植物疯狂生长的气息。

沈屿在“听涛小筑”的隐居生活,如同窗外这片被雨水洗刷得愈发青翠的岛屿,宁静、充实,却也走到了一个自然的节点。

他与罗伯之间那场关于“画”与“陶”的君子之约,已悄然完成。

给罗伯的四幅画,他断断续续,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最终完成。

他没有选择宏大的题材,画的都是罗伯陶艺作坊里最寻常的景致,却倾注了极大的诚意和情感:

第一幅,《陶隅晨光》。画面聚焦于作坊那个堆满半成品泥坯的角落,晨曦透过木格窗棂,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只未上釉的陶罐静默伫立,仿佛在等待窑火的洗礼。

笔法简练,色彩淋漓,营造出一种静谧、安详而又充满希望的劳作氛围。

第二幅,《手温》。特写罗伯那双布满老茧、沾满泥浆的手,正在精心修整一个陶壶的壶嘴。

手上的皱纹、指甲缝里的泥土、以及那专注而轻柔的力道,都被刻画得细致入微,充满了对手艺的敬畏与对劳动者的礼赞。

第三幅,《窑变》。画面主体是一个刚刚出窑、釉色呈现出奇妙窑变效果的瓷瓶,色彩流淌交融,如同混沌初开的宇宙。

沈屿在颜料中掺入了少许罗伯作坊里的陶土和釉料粉末,使画面带上了陶艺特有的质感,寓意着泥土与火焰碰撞后诞生的奇迹。

第四幅,《制陶图》。画的是罗伯弓身坐在拉坯机前的侧影,神情专注,手臂稳健,旋转的泥坯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背景是虚化的、堆满工具和陶器的作坊,烟火气十足。

这四幅画,两幅水彩,两幅油画,风格各异,但都抓住了陶艺生活的神髓,充满了手作的温度与时光的沉淀。

在最后题款时,沈屿握着笔,沉吟了片刻。他本不欲留名,但想到罗伯年事已高,生活清贫,而自己的画作在市场上确有一定的价值。

思忖再三,他还是在每幅画的右下角,用他特有的、风骨峭峻的行书,郑重地题上了“沈屿”二字,并加盖了一方小小的朱文印。这并非炫耀,而是留下一份凭证。

他想着,万一将来罗伯或其家人遇到难处,这几幅有他落款的画,或许能换得一些急用之资,也算是对这位忘年交的一份暗中托付。题罢,他轻轻吹干墨迹,心中一片坦然。

而罗伯为沈屿准备的礼物,也在一窑精心控火的烧制后,完美出炉。那是一套极具匠心的茶具和文房用品:

一套紫砂茶具,包括一壶、四杯、一茶海。泥料是罗伯珍藏的底槽清,色泽古朴温润。

壶型是罗伯自创的“听涛式”,壶身线条流畅如波浪,壶钮是一小块天然的海礁石形状,握感极佳。

杯壁薄而匀,透光性好。整套茶具不事雕琢,全凭造型和泥料本身的美感取胜,透着一股“大巧不工”的气韵。

一个瓷制笔洗,造型如一枚舒展的贝壳,内外施以淡淡的青白釉,釉面有细密的开片,晶莹剔透,置于案头,既是实用器,也是清供雅玩。

一个瓷质小碗,口径不大,深度适中,胎体轻薄,釉色是天青混合着些许铁锈斑,沉稳内敛,适合用来品茗或盛放小食。

一个瓷质调色盘,形状是不规则的荷叶状,边缘微微卷起,数个调色格大小错落,釉面光滑细腻,易于清洗,十分贴心。

每一件作品,都体现了罗伯深厚的功力和独特的美学追求,朴拙中见精致,实用中蕴雅趣。沈屿见到时,爱不释手,连声道谢。

在一个雨后天晴的傍晚,霞光满天。沈屿用布袋仔细装好四幅卷起的画作,罗伯则将茶具和文房用品用软纸层层包裹,放进一个结实的竹篮里。

两人在作坊里,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相视一笑,完成了这场充满敬意的交换。

“罗伯,画得不好,您留着做个念想。”沈屿说。

“小沈,东西粗糙,你别嫌弃,好用就行。”罗伯答。

简单的对话,胜过千言万语。罗伯当场就将四幅画挂在了作坊斑驳的墙壁上,原本略显昏暗杂乱的屋子,顿时增添了几分文雅的光彩和生气。

沈屿则提着沉甸甸的竹篮回到“听涛小筑”,将罗伯的礼物一一取出,陈设在书案和茶台上。

那套紫砂茶具,他当晚便用来泡了一壶铁观音,茶汤注入杯中,香气氤氲中,仿佛也带上了泥土的厚重与窑火的温暖。这份情谊,沉静而绵长。

交换作品后,又过了约莫一个星期。沈屿感到,在鼓浪屿的这段隐居时光,已臻圆满。

最初的宁静已然获得,与罗伯的友谊是一份意外的厚礼,制陶的体验更丰富了生命的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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