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长老宣布“林尘晋级八强”的声音还在论道广场上空回荡,一道灰影已背着锈剑,在赵铁柱的搀扶下走出了人群。彼时夕阳正沉,金色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身后是如潮的欢呼与议论,身前是通往破败小院的青石路——这条路林尘走了三年,从未像今日这般,每一步都踏在无数道炽热的目光里。
“快剑林尘晋级八强了!无灵根的杂役,杀进外门八强了!”
不知是谁先在广场门口喊出这一嗓子,原本还在收拾看台的弟子瞬间炸开了锅。消息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火种,顺着青云宗的山道飞速蔓延:杂役院的洗衣妇停下了捣衣的木槌,内门炼丹房的学徒打翻了手中的药臼,就连后山闭关的几位外门弟子,都被同伴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半个时辰后,“无灵根杂役进八强”的消息,已像惊雷般炸响在青云宗每一个角落。宗门传讯堂的弟子忙得脚不沾地,一张张加急传音符飞向各峰,连常年驻守山门的执法弟子,都在换岗时忍不住讨论起“快剑林尘”的名字。
杂役院的破旧木屋前,赵铁柱正叉着腰,对着一群围拢的杂役弟子唾沫横飞地讲述擂台对决的细节:“你们是没看见!林师兄最后那一剑,比闪电还快,孙淼师姐的水元盾跟纸糊的似的,‘哗啦’一下就碎了!”他脚下的青石板上,摆着几个从伙房讨来的白面馒头——这是杂役弟子们凑钱买的,非要让他转交给林尘“庆功”。
“赵哥,林师兄真的没灵根?”一个新来的小杂役怯生生地问,他之前总被内门弟子欺负,听说林尘的事后,眼睛里满是崇拜。
“那还有假!”赵铁柱拍着胸脯,“林师兄跟咱们一样,都是靠双手吃饭的!他能练出快剑,咱们就能把活干得更漂亮!以后谁再敢欺负咱们杂役,就报林师兄的名号!”
人群瞬间爆发出欢呼。以前杂役弟子在青云宗最是卑微,连内门的狗都能对他们呲牙,如今林尘闯进八强,就像给他们撑起了一片天。几个年轻的杂役甚至自发组织起来,提着木棍守在破败小院附近,美其名曰“保护林师兄安心修炼”。
与杂役院的欢天喜地不同,内门弟子的反应要复杂得多。演武场上,几个炼气五层的内门弟子正围着李慕风,语气中带着不甘:“李师兄,那林尘就是运气好,他的快剑哪有那么神?”
李慕风刚从药堂出来,左肩的剑气伤还在隐隐作痛。他望着远处破败小院的方向,脸色复杂地摇了摇头:“不是运气。他的剑,快在精准,巧在时机,我输得不冤。你们若是遇上他,最好别硬碰硬。”
这话让几个内门弟子脸色一僵。有人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过是个杂役,就算进了八强,遇上慕容师兄也得被打趴下!”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慕容白的住处就在不远处,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内门东侧的“灵犀居”内,慕容白正站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上品灵石。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窗外那片被杂役弟子围拢的破败小院,眼中的阴狠几乎要溢出来。桌案上,放着一份关于林尘的详细资料,从他三年前进入青云宗当杂役,到每天天不亮去后山练剑,再到与赵铁柱的交往,事无巨细,全被调查得一清二楚。
“无父无母,出身卑微,无灵根,无背景……”慕容白低声念着资料上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这样的废物,也配跟我争夺大比冠军?”
李冲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刚从杂役院回来,亲眼看到那些以前任人欺凌的杂役,如今竟敢拿着木棍“护院”,心中满是忌惮:“慕容师兄,林尘现在在杂役弟子中威望极高,若是明着对他下手,恐怕会引起众怒……”
“明着下手?”慕容白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灵石捏碎,“我用得着明着来?钱坤那边,你去再提点一下。告诉他,只要能让林尘彻底消失,我不仅给他聚气丹,还能让他拜入执法长老门下。”
李冲心中一凛,连忙躬身应道:“是!弟子这就去办!”他知道,“彻底消失”这四个字,意味着慕容白要的不是林尘输,而是他死。
慕容白看着李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走到剑架前,握住了青虹剑的剑柄,剑鞘中立刻传来一阵兴奋的剑鸣。“林尘,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关注,那就用你的命来偿!”他低声嘶吼,青虹剑的剑气瞬间爆发,将桌案上的资料劈成了碎片。
长老殿内,陈长老正拿着林尘的晋级文书,与几位长老争论不休。“林尘这孩子,无灵根却能练出如此剑道,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宗门理应给予他资源支持,至少也要给他换个好点的住处,配一柄下品法器剑!”
坐在主位的执法长老皱着眉头,语气带着一丝保守:“陈长老,规矩就是规矩。杂役弟子的资源分配有明确规定,岂能因为一场比赛就破例?何况他无灵根,就算一时表现出色,日后也难有大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