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洒在青云宗外门的小径上,将路边的草叶染成淡淡的金色。露水还未完全消散,沾在青石板上,踩上去发出轻微的 “嗒嗒” 声,像是在为清晨的宁静伴奏。最偏僻的那处小院外,老槐树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树影婆娑,落在院墙上,勾勒出斑驳的轮廓。
院内,林尘的身影早已伫立在青石板中央。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衣摆处还留着之前与周猛对战时的破洞,却被细心地缝补过,针脚虽不精致,却透着一股朴素的认真。手中的锈剑斜指地面,剑鞘上的锈迹在晨光下泛着暗哑的光,却丝毫掩盖不住剑身散发出的淡淡锐气 —— 那是连日来 “神与剑合” 修炼,气血与心神滋养出的剑道气息。
林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清晨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香,涌入鼻腔,顺着喉咙滑入肺腑,让他原本有些紧绷的心神渐渐放松。他按照 “炼体基础诀” 的呼吸法门,缓缓调整气息,腹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将空气中的微弱灵气与自身气血融合,化作一股温和的力量,流淌在四肢百骸。
“呼…… 吸……”
当最后一缕杂念从脑海中散去,林尘猛地睁开眼睛。他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平静,而是多了一丝空灵,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右手轻轻搭在剑柄上,指尖感受到剑鞘传来的冰凉触感,如同与一位老友对话,无需言语,便已心意相通。
“锃!”
第一声拔剑声在院中响起,清脆却不张扬。锈剑缓缓出鞘,剑身在晨光下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没有之前突破时的凌厉,却带着一种润物细无声的灵动。林尘的手腕轻轻转动,剑尖随之调整方向,避开了空气中流动的阻力,如同鱼儿在水中穿梭,自然而流畅。
他完全沉浸在 “神与剑合” 的状态中。
每一次挥剑,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剑身的震动 —— 那震动与自己的心跳频率完美同步,仿佛剑也有了生命;每一次转身,都能精准地捕捉到风的方向,剑的轨迹顺着风向调整,减少了不必要的消耗;甚至当一片落叶飘到身前,他都能通过剑身传来的细微气流变化,预判出落叶的飘落轨迹,剑尖轻轻一挑,便将落叶托在剑刃上,既不损伤叶片,也不让它滑落。
“锃!锃!锃!”
拔剑声在院中不断回荡,与晨鸟的鸣叫、风拂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独特的韵律。林尘的身影在青石板上不断移动,时而横斩,时而竖劈,时而点刺,时而格挡,每一个动作都浑然天成,没有刻意的模仿,也没有固定的招式,完全是根据周围环境的变化,随心而发,随境而动。
他的衣衫渐渐被汗水浸湿,贴在后背,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也浑然不觉 —— 此刻的他,眼中只有剑,心中只有剑,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与手中的锈剑,其他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
院外的老槐树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六十岁的老道,穿着一身满是破洞的灰色道袍,道袍上还沾着些许酒渍和泥土,显得格外邋遢。他背着一把用粗布包裹的长剑,剑柄露出一角,泛着古朴的铜色;左手拎着一个破旧的酒葫芦,葫芦口用木塞堵住,却依旧能闻到从缝隙中渗出的浓郁酒香。
老道斜靠在粗壮的树枝上,双腿随意地垂着,脚尖偶尔晃动一下,带着几分慵懒。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用一根麻绳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白发垂在脸颊两侧,遮住了部分视线。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眼神浑浊,带着明显的醉意,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却在林尘拔剑的瞬间,悄悄睁开了一条缝隙。
这老道,正是青云宗内门早已不问世事的酒剑仙。
他本是为了寻找一坛百年陈酿,从内门后山的酒窖中出来,无意间被院中的拔剑声吸引,便寻声而来,落在了这棵老槐树上。起初,他只是随意一瞥,以为只是哪个外门弟子在寻常练剑,心中并未在意,甚至还低头拧开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浸湿了胸前的道袍,他也毫不在意。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林尘身上,落在那柄锈剑上时,原本浑浊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
“咦?”
酒剑仙轻咦一声,下意识地停下了喝酒的动作,眼睛也完全睁开了。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醉意朦胧,而是变得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林尘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挥剑,仿佛要将林尘的身影刻进眼底。
他活了近两百年,见过的剑道天才不计其数,青云宗内门那些被誉为 “剑道翘楚” 的弟子,他也指点过不少。可他从未见过像林尘这样练剑的 —— 没有灵力加持,没有高深的剑谱,只用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却能将心神与剑完美融合,达到 “神与剑合” 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