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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六组之我在原地等你 第295章 唯一出路,越级上报

“我知道。”

张局的声音沉了下去,他从抽屉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点燃,尼古丁的辛辣味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

他猛吸了两口,烟卷很快烧到了过滤嘴,烟灰簌簌落在桌面上,“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往上报。”

杨震没接话。

他知道上报意味着什么——要面对的不仅是涉案人员的反扑,还有可能被质疑“越级上报”“影响地方稳定”。

但眼下,这是唯一的路。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只有张局反复点烟的动作,打火机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窗外的麻雀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却驱不散屋里的凝重。

过了约莫五分钟,张局掐灭烟头,抬头时眼里的怒火已被一种更坚定的东西取代,“你想怎么报?”

“把录音原件、账本复印件,还有银行流水整理好,一式三份。”

杨震的语气异常冷静,“一份送省纪委,一份送最高检驻本省督查组,咱们手里留一份底。”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已经让季洁盯着技术科,把所有证物备份加密,防止有人动手脚。”

张局看着他眼底的决绝,忽然想起杨震刚调来时的样子。

那时候这小子,就像只受了伤的孤狼,有着一往无前的狠劲!

这些年在二线摸爬滚打,锐气没减,反倒多了层能扛事的沉劲。

张局重重一点头,“好,我陪你一起破釜沉舟。”

他看着杨震,忽然笑了笑,“当年在六组,你可比现在轻松多了。”

“那时候只需要跟坏人斗。”

杨震也笑了,笑容里带着点无奈,却透着股硬气,“现在……不过也好,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窗外的阳光越升越高,透过玻璃照在两份并排放着的文件上。

一份是涉案人员名单,一份是张局刚写好的上报申请。

纸页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像两个并肩站在风口的身影,明知前路有风暴,却半步不退。

张局拿起笔,在申请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页的轻响,在办公室里回荡,清晰得像声宣战。

张局将签好的文件推到杨震面前,指尖在纸页边缘顿了顿。

文件上的签名力透纸背,墨色在晨光里泛着冷意。

“你亲自送去。”

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从省纪委后门进,找第三监察室的蒋主任,就说是‘老熟人’托的事。”

杨震拿起文件,薄薄几张纸却沉得像块铅。

他指尖捏着纸角,忽然抬头,目光里带着点审慎:“张局,有件事……我得问清楚。”

张局看着他这副郑重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热水烫得舌尖发麻,却没说话,只示意他继续。

“您跟陈市长,私交不错吧?”

杨震的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投进张局心里,荡开层层涟漪。

张局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太了解杨震了,这小子从不是嚼舌根的人,在这节骨眼上提陈市长,必然藏着更深的用意,“你这话……什么意思?”

“今天早上,陈市长的秘书小李给六组打电话。”

杨震没绕弯子,语气平铺直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指名道姓找我,说沈万山是市里的‘重点招商对象’,让我‘尽快处理,大事化小’,放他回去办项目。”

张局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杯里的茶水晃出了大半。

“他敢!”

他低喝一声,又迅速压下火气,“林薇的U盘里,没提到他?”

“目前恢复的部分没有。”

杨震坦诚道,“但技术科说,还有三分之一的数据损坏严重,能不能恢复不好说。

所以我不敢断定他是否牵扯其中。”

杨震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起来,“可就算他是清白的,这个时候让秘书打电话施压,您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至少知情,甚至可能在给沈万山“递话”。

意味着这潭水,比他们想的还要深。

张局沉默了。

办公室里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

他想起和陈市长共事的那些年——两人一起在基层摸爬滚打,一起扛过抗洪救灾的担子,甚至他孙子满月时,陈市长还亲自送了长命锁。

可这些交情,在眼下的证据面前,突然变得像层薄纸。

“我跟他确实私交不错。”

张局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却异常坚定,“但杨震你记住,从穿上警服那天起,我就没把‘私交’当过法外开恩的借口。”

张局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得跳起来,“别说是他陈某人,就算是我亲儿子犯了法,我也照样铐!”

杨震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忽然想起刚入法制处时,张局教他的第一句话,“法律的红线,谁碰谁流血。”

他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您放心。”

杨震将文件仔细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我知道该怎么做。”

“去吧。”

张局挥了挥手,目光落在窗外那片被阳光照亮的楼顶,“记住,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杨震没再说什么,转身时脚步比来时更稳。

办公室的门关上的瞬间,张局才重重靠在椅背上,从烟盒里抖出支烟,却半天没点燃。

他看着桌上那份涉案人员名单,指尖在上边悬了很久,终究没落下。

这一步踏出去,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他和杨震,还有整个分局,都要被卷进这场风暴里。

可他不后悔——就像当年在抗洪前线,明知跳下去可能被冲走,也得为身后的老百姓架起人墙。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一角,带着初秋的凉意。

张局终于点燃烟,尼古丁的辛辣味呛得他咳嗽起来,眼角却莫名有些发热。

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仿佛还能看见杨震离开时的背影。

这小子,总是这样,带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愣劲。

也好,有时候破案,缺的就是这股愣劲。

只是这一次,他们撞的可能不是南墙,是座冰山。

但就算粉身碎骨,也得把这冰山撞出条缝来——为了林薇那样枉死的人,为了穿在身上的警服,也为了那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张局掐灭烟头,拿起笔,在那份上报申请的副本上,又重重描了一遍自己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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