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
整个主控大厅的屏幕都被这种警示色填满。
**[警告：反应堆输出功率1200%]**
**[警告：京州电网负荷已达临界值，将在30秒后熔断]**
钱卫国手里的写字板掉在地上，特种塑料砸在环氧树脂地面上，清脆得让人心慌。
他根本顾不上捡，整个人趴在控制台上，盯着那串疯狂跳动的数字。
“林总工！必须停机！必须立刻停机！”
老院士指着仪表盘的手指都在抖，
“国家电网吃不下！哪怕是把周边三个省的负荷都拉满也吃不下！再灌下去，整个华东地区的变压器都会放烟花！”
这哪里是发电，这是在电网里塞进一颗炸弹。
“停机？”
林峰坐在人体工学椅上，手里那根火腿肠刚剥开一半。
他没看屏幕，只是用脚尖点地，椅子转了半圈。
“好不容易点着的火，哪有吹灭的道理。”
“可是没地方存了！储能站五分钟前就爆满了！”钱卫国急得想去拔电源。
“谁说要存起来了？”
林峰身体前倾，键盘敲击声只有一下。
啪。
回车键落下。
“多出来的能量，既然地上装不下，那就送给天。”
屏幕上的指令瞬间变更：**[目标锁定：电离层] [功率全开] [释放]**
……
京州，地表。
原本漆黑的夜空，毫无征兆地亮了。
不是那种循序渐进的黎明，而是暴力的、蛮横的强光。
一道直径超过百米的幽蓝色光柱，从星宇集团的地下直冲云霄。
它撕开了厚重的积云，撞击在万米高空的电离层上。
滋啦——
大气层在尖叫。
巨大的能量在云端扩散，原本应该是黑色的夜空，瞬间铺满了一层绚烂至极的极光。
绿色、紫色、红色交织的光带，以京州为中心，向着四周疯狂蔓延。
这一刻，整个东半球的卫星都拍到了这诡异而壮丽的一幕。
地上多了一颗太阳。
……
大洋彼岸，五角大楼地下指挥中心。
应急电源昏暗的红光下，每个人都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尸。
空调系统停摆，只有服务器机柜的散热风扇在嘶吼，空气里弥漫着汗臭味和烧焦的咖啡味。
史密斯上将扯开了风纪扣，军装的一颗扣子不知道崩到了哪里。
他抓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卫星报告，纸张被他捏得皱成一团。
“这是什么？”
他把报告拍在桌子上，声音沙哑，“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卫星在东八区的夜空拍到了极光？那个坐标点……那个热源反应……”
“是聚变。”
角落里，那个满头脏辫的顶级黑客“幽灵”缩在椅子里，双眼无神地盯着平板电脑。
“史密斯将军，那不是极光。那是能量溢出。有人在地表点燃了一颗恒星，并且……他在向全世界展示。”
幽灵把平板转过来。
那是一张刚刚从暗网截获的金融走势图。
红色的线条，断崖式下跌。
**[布伦特原油期货：$12.5\/桶（跌幅85%）]**
**[wtI原油期货：$10.1\/桶（跌幅88%）]**
**[埃克森美孚股价：熔断]**
**[雪佛龙股价：熔断]**
指挥中心内死一般的寂静。
不需要任何经济学学位，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石油，那是美元的锚。
现在，有人造出了无限且廉价的清洁能源。
那个锚，断了。
“混蛋……”史密斯感觉胸口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一拳，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
这比之前林峰黑掉他们的电网更可怕。
黑掉电网，最多让他们瘫痪几天。
但这道光柱，是在挖他们帝国的祖坟。
“电话！”史密斯猛地转身，对着通讯员咆哮，
“给我接星宇集团！接那个姓林的！立刻！马上！不管用什么线路，哪怕是备用的高频无线电，也要给我接通！”
“将军，这不合规矩，我们需要总统授权……”
“美利坚都要破产了还管什么狗屁规矩！”
史密斯一把推开通讯员，抓起那部加密电话。
……
星宇集团，地下五层。
祁同伟靠在实验台边，看着那根贯穿天地的能量柱，向来沉稳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动容。
“小峰。”
他侧过头，看着正在吃第二根火腿肠的林峰，“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沙瑞金刚才给我发了三条信息，问是不是外星人打过来了。”
“动静大才好。”
林峰把最后一口淀粉肠咽下去，随手把包装皮揉成一团，精准地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
“不大，那边的人怎么听得见？”
话音未落，桌上的卫星加密电话响了。
刺耳的铃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
李云飞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来电显示的乱码，喉结滚动了一下，“林总，是……那边的紧急专线。”
林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接通，顺手按下了免提。
“哪位？”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接快递电话。
“我是史密斯。”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呼吸声，哪怕隔着半个地球，也能听出对方压抑的暴躁，“林先生，我们看到了。”
“看什么？”林峰明知故问，“极光吗？不用买票就能看，这算是星宇集团给全人类的福利。”
“够了！”
史密斯的声音提高八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原油期货崩盘了！华尔街在流血！你这是在向现有的国际秩序宣战！”
“秩序？”
林峰轻笑一声，伸手在控制台上调节了一个参数。
轰！
外面的光柱骤然变色，从幽蓝变成了赤红，更加刺眼。
“史密斯将军，你搞错了一件事。秩序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以前你们有航母，有石油，所以你们定规矩。现在……”
林峰看着屏幕上那稳定的聚变数据。
“我有太阳。”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电流的沙沙声。
过了足足半分钟，史密斯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那股子傲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哀求的低沉。
“我们要技术。”
图穷匕见。
“只要星宇集团愿意转让‘夸父’反应堆的技术专利，或者授权……美国政府愿意解除一切制裁。我们可以给钱，给很多钱。甚至……我们可以承认你在东亚的特殊地位。”
旁边，祁同伟眯起了眼睛。
这是把底牌都亮出来的打法。
看来那边是真的急了，石油这一刀捅到了大动脉。
林峰笑了。
他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史密斯，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什么？”
“技术？不卖。”林峰回答得干脆利落。
“林峰！你不要太绝！如果你拒绝合作，我们……”
“你们怎么样？制裁我？还是派航母来？”
林峰打断了他，语气转冷，“现在的局面你应该很清楚。你们家里还是黑的。五角大楼的备用电源还能撑多久？两个小时？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