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辣椒灯笼终于重新亮了起来 —— 不是之前孤零零挂在院角的样子,而是挂满了整个屋檐,红通通的纸面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甜椒、彩虹椒,还有弘昼亲笔写的 “欢迎春喜姐姐回家”,连风一吹,都带着股甜辣的暖意。可翠妃坐在廊下,手里捏着那枚磨得发亮的景仁宫子令,心里却没彻底放松 —— 檐角的灯笼晃啊晃,总让她想起假山洞里没抓住的余党,像根没拔干净的辣椒刺,扎在心里隐隐发疼。
“娘娘,春喜姐姐和小禄子爷爷的药敷好了!” 小春喜端着空药碗出来,脸上带着笑,“端嫔娘娘说,他们的伤养半个月就能好,就是小禄子爷爷的拐杖断了,明天奴婢就去给您找块好木头,做个新的!”
翠妃抬头,看见春喜扶着小禄子从屋里走出来 —— 春喜的胳膊还缠着绷带,却执意要帮小禄子搬竹椅;小禄子换了身干净的灰布褂,断拐杖被放在墙角,手里攥着颗弘昼塞的甜椒糖,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她心里一暖,刚想站起来,就听见院外传来李德全的声音,带着点 “帝王特有的郑重”:“陛下有旨,宣翠贵妃即刻去御书房议事。”
“御书房?” 华妃刚从宫外带回来新磨的辣酱,闻言立刻皱起眉,“这时候叫你去,不会又有什么事吧?皇后都被废了,周大人也下狱了,难道还有人敢找茬?”
翠妃摸了摸怀里的子令,又看了看弘昼 —— 小家伙正趴在小禄子膝盖上,听他讲大牢里的 “惊险经历”,小脸蛋听得通红。“没事,我去去就回。” 她揉了揉儿子的头,“弘昼乖,额娘回来给你带甜椒糕。”
跟着李德全往御书房走,宫道上的灯笼比平时亮了不少,连侍卫的表情都松了些 —— 显然,皇后倒台、保守派受挫的消息已经传开,宫里的气氛终于不那么压抑了。可翠妃心里清楚,这只是 “初步清算”,假山洞里跑掉的余党、皇后没说完的 “后手”、还有那些没被揪出来的景仁宫爪牙,都还藏在暗处,像没清理干净的辣椒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扎手。
御书房里,皇帝正对着一堆账本发呆 —— 有景仁宫的真账、被改的假账,还有王婆子带来的浣衣局账本,摊了满满一桌子。看见翠妃进来,他放下手里的笔,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李德全,给翠妃倒杯甜椒茶。”
翠妃坐下,看着桌上的账本,心里已经有了数 —— 肯定是关于清算后续和新政的事。果然,没等茶端上来,皇帝就开口了:“之前的事,是朕错信了奸人,让你受了委屈。朕已经下了旨意:废黜皇后,打入冷宫终身监禁;张嬷嬷凌迟处死,家产查抄;周大人及其党羽押入大牢,彻查贪腐;景仁宫所有宫人,暂时禁足,待查明有无参与栽赃后再作处置。”
他顿了顿,又说:“另外,朕会恢复你的贵妃尊荣,碎玉轩的月例加倍,之前被改的新政账目,让内务府重新核算,以后你的新政,朕会让户部全力支持。”
翠妃端起刚送来的甜椒茶,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带着点熟悉的辣味,却没完全驱散心里的那点别扭 —— 皇帝说了 “委屈你了”,说了 “支持新政”,说了 “恢复尊荣”,却偏偏没说那三个字:“对不起”。她心里忍不住吐槽:“果然帝王的道歉比现代老板承认‘需求改多了’还难,明明都知道错了,偏偏绕来绕去不肯说句正经的,面子比啥都重要!”
“陛下,臣妾谢过陛下的信任。” 翠妃放下茶杯,没提 “道歉” 的事 —— 她知道,对皇帝来说,能做到这份上已经不容易,再纠结那三个字,反而显得她小气,“只是景仁宫的余党还没抓干净,之前在御花园假山洞,华妃哥哥的侍卫遇到了两个余党,虽然救回了春喜和小禄子,却让他们跑了,还留下了这个。”
她从袖袋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 —— 是从假山洞捡到的,上面刻着景仁宫特有的 “缠枝牡丹纹”,边缘还沾着点炸药的黑渍,“侍卫说,假山洞里有炸药,余党本来想点燃灭口,幸好发现得早。臣妾担心,这些余党手里还有别的计划,说不定还藏着更多景仁宫的爪牙。”
皇帝拿起木牌,脸色沉了下来,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朕已经让禁卫军在宫里搜捕余党,凡是景仁宫出来的宫人,都要仔细盘查。另外,假山洞的炸药已经清理了,御花园也加了岗,你放心,会保护好你和碎玉轩的安全。”
可翠妃还是有点担心 —— 她想起皇后被押走时喊的 “还有后手”,想起余党逃跑时决绝的样子,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陛下,臣妾还有个请求。” 她看着皇帝,“景仁宫禁足的宫人里,有不少是被迫参与栽赃的,比如之前帮着改账的刘公公、李公公,他们也是被威胁的,能不能从轻发落?还有浣衣局的王婆子,她救了臣妾,能不能让她不用再做洗衣妇,给她个轻松点的差事,让她和儿子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