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月光透着股冷清,连院角的辣椒灯笼都没了往日的热闹 —— 翠妃坐在窗边,手里捏着那支从慈宁宫掉的珍珠钗,钗头的珍珠磨得发亮,像她此刻强撑的眼神。弘昼被奶娘哄睡了,小家伙睡前还攥着她的衣角,小声问 “皇爷爷是不是不喜欢额娘了”,听得她心口发疼,却只能说 “没有,皇爷爷只是太忙了”。
“娘娘,御膳房送来的甜椒粥又凉了。” 小春喜端着空碗进来,声音带着点委屈,“他们现在连热粥都懒得送,肯定是看您没彻底平反,又开始怠慢咱们了。”
翠妃没回头,眼睛还盯着窗外的月亮:“凉了就倒了吧,我也没胃口。” 自从中秋家宴回来,她就没好好吃过饭,皇帝那句 “暂禁足” 像根刺,扎在心里拔不出来 —— 明明证据都摆清楚了,却还是要被关在碎玉轩,连去看看春喜和小禄子都不行,更别说找皇后对质了。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御林军的拖沓,是太后宫里特有的 “紧急传召” 阵仗。翠妃心里 “咯噔” 一下,刚站起来,就看见李嬷嬷带着两个宫女走进来,脸色比御花园的秋霜还沉。
“翠贵妃,太后有请。” 李嬷嬷的声音没了往日的客气,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说是有要事商议,让您即刻随老奴去慈宁宫。”
“要事?” 翠妃心里疑惑,却还是赶紧整理衣襟 —— 她知道,这个时候太后传召,肯定没好事,说不定是景仁宫又搞了什么新花样。小春喜想跟着,却被李嬷嬷拦住:“太后只召贵妃一人,其他人留在碎玉轩。”
翠妃拍了拍小春喜的手,示意她别担心,跟着李嬷嬷往慈宁宫走。宫道上的灯笼还亮着,却没了中秋的热闹,风吹得灯笼晃来晃去,像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
刚进慈宁宫,翠妃就觉得气氛不对 —— 殿里站满了人,太后坐在上首,脸色铁青;皇帝坐在旁边,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皇后居然也在,虽然还被禁足,却换了身干净的宫装,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周大人等保守派大臣站在一侧,一个个板着脸,眼神像要吃人;连宗亲们都来了,坐在下面,没人说话,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声音。
“臣妾参见太后,参见陛下。” 翠妃屈膝行礼,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 这阵仗,比中秋家宴还吓人,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审判会”。
太后没让她起来,反而指了指殿中央的木盘:“翠妃,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翠妃抬头一看,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 木盘里放着几张纸,上面写着 “通敌书信” 的草稿,字迹模仿得跟她的有八分像,旁边还有个小布包,里面是些碎银子,上面贴着张纸条,写着 “翠妃给藩王使者的贿赂”。
“这…… 这不是我的!” 翠妃赶紧解释,“是景仁宫栽赃!太后,您忘了刘嬷嬷的证词,还有御膳房的物价表,这些都是假的!”
“假的?” 皇后站出来,声音带着点得意,“翠妃,这是今天早上在碎玉轩附近的辣椒丛里挖出来的,还有宫女看见你昨晚偷偷去那里,不是你放的,是谁放的?”
“我没有!” 翠妃气得发抖,“昨晚我一直在碎玉轩,小春喜和奶娘都能作证!是你们趁我不在,偷偷埋在那里的!”
周大人立刻跳出来,对着皇帝喊:“陛下!证据确凿!翠妃还在狡辩!这通敌草稿和贿赂银子,就是她通敌的铁证!恳请陛下即刻下令,将她押入大牢,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 翠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大人,你连证据的真假都分不清,就敢喊着要处死我?这草稿上的‘辣’字还是多了一撇,银子上的字迹也是新的,你们能不能用点心栽赃?”
可没人听她的 —— 保守派大臣们跟着喊 “处死妖妃”,宗亲们也开始窃窃私语,有人甚至点头附和。翠妃看着眼前的乱局,突然觉得很可笑 —— 她像个站在舞台中央的小丑,明明手里拿着真证据,却没人相信;而反派们拿着漏洞百出的假证据,却能让所有人跟着起哄。
“陛下,您相信我!” 翠妃转向皇帝,眼神里满是恳求,“我真的没通敌,这些都是假的!您看……”
可皇帝却别过脸,没看她,只是对着侍卫说:“把翠妃…… 先押起来,待查清再说。”
“押起来?” 翠妃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您连我的解释都不听了吗?您忘了我们一起种辣椒,忘了我给您送甜椒包子,忘了您说过会护着我吗?”
皇帝的肩膀颤了一下,却还是没回头,声音沙哑:“朕…… 也是为了大清。”
就在侍卫要上前抓翠妃时,殿门外传来弘昼的哭声:“额娘!别抓我额娘!”
翠妃回头一看,只见奶娘抱着弘昼跑进来,小家伙挣扎着,小脸蛋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皇爷爷,别抓额娘!额娘是好人,是坏嬷嬷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