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打了谁的脸
“红契?”李司棋疑惑,柳氏眼睛一亮,村长摸着自己那仅剩的眉毛,点点头。
“没错,红契,说白了,就是官契,文书上有官府的红色契尾,所以叫红契。”
村长说,李司棋点点头,表示明白,村长继续又道。
“这寻常庄户人家,办事都是白契,也就是民契,民契不是无效,一般人办了白契,不去官府登记,不上税,这与律法有违,没事也就没事了,可一旦查出来,要加倍的补税,严重的,还要受刑,这经手的人也有责任,我是村长也是里正,我手里出去的,都是红契,加盖了官府的契尾,每年按时按晌的缴税便好,没有什么官司,银子也不多,比你做生意上税少。”村长说道,李司棋心里笑,村长这是担心自己偷税?看来无奸不商的概念还真是这个大社会根深蒂固的思想情节。
“村长爷爷说笑了,偷税漏税的事情我李司棋不做,经您的手,小子自然是要办官契的。”李司棋道,村长笑了笑。
“好,我文书写完了,让你娘签字画押吧,你们家后院的荒地,归你了!”村长说着,本来真的是担心李司棋为了蝇头小利犯错,现在看这小子一点迟疑与反感都没有,他也就放心了。
柳氏接过文书,利索的签字画押。
李司书这闲不住的已经提溜了锄头,村长离去,众人都是相送,人一走,李司书就跑去开荒了。
“四郎,回来,你这是要去哪?”李司棋赶紧叫住这小子,四郎乐呵呵的回头。
“当然是去开荒啊,以后那就是咱们家的地方了。”
“开荒?开荒可不用拿锄头,你先回来吧,明天一早一把火把上面的杂草都烧了,再翻地就是了,你这锄头,九亩地,你别累趴下了。”李司棋说道,四郎是个勤快的,可是干活没多大主意,听李司棋这么说,四郎点点头,扔了锄头。
烧荒最怕的就是跑火,早晨空气湿润,草上有露珠,不好烧但不是烧不着,尤其是这开秋,天干物燥的。
买了地,家里人都是心里踏实,文书在村长那,柳氏为了给大家打样,就把家里的房契和柳老头留下的地契给拿了出来,一家人一个一个的传着看,就好像是这辈子没见过一样,被人看见了,一定都以为这一家人发了神经,尤其是几个孩子,新鲜劲一上来怎么也止不住。
“五哥,上边说的什么啊?”李清伞问李司画,李司画挠着头,有点尴尬。
“我……我不知道,就认得几个字,二哥,你呢?”说完把这地契给了李司棋,李司棋指着上边的字道:
“这上边,写了具体的地址,和亩数,整张地契的意思,就是咱们家,在青山村东边,有一片十八亩二分的水田。”
李司棋道,孩子们都是点头,热乎了好一会,柳氏才把这房契地契收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李司棋去烧荒,而果不其然,李父在家里就听说了李司棋买地的事情,孙氏也坐在这厅堂里,眼睛喷火,恨不得这一把火烧到青山村去把那二房三房都烧死。
“可不是真的,我儿子在陆家镇大集上听说的,我就来告诉你啦!”于黑子说道,心里有些讥讽李父,李家这些年可谓是裤腰带都要勒折的紧,虽然有些财产,可是跟李家祖辈那良田千倾豪宅百间比,简直是一穷二白叮当响,这李家二三房,大家都是明眼人,心知肚明是被孙氏赶出去的,可是人家争气,在你孙氏的统治下过的苦哈哈的,可是才离开几天,就买地置办桑园,打了你李家正妻的脸面。
而且打的啪啪响!
李父坐在那,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笑了笑。
“耕读传家,也是好的,二郎和四郎,都是恨活计的人,干什么都肯出劲,也利索。”李父说话,一句耕读传家,说的好像是一家人一样,孙氏狠狠地瞪了李父一眼,一张磨盘大脸发黑,恨不得七窍生烟,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于黑子这人有很强烈的显摆属性,这是来看他们下不来台来了。
而于黑子也看着孙氏这恨不得发疯的样子,更是乐着看热闹,跟李父说了好久,儿子叫他回去他才走。
“啪!”
孙氏抄起桌上的针线簸箕就狠狠地摔在地上,针线滚了一地,孙氏全身都在哆嗦,而那于黑子却有突然翻了回来,正好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李父脸上尴尬,瞪了一眼孙氏,孙氏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于黑子讪笑,这才道。
“李家的,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了,也是关于你几个孩子的,就是他们落户了,户头……落的是你家二郎的生母。”于黑子说完,李父只觉得天昏地暗,而于黑子可能是被孙氏的彪悍吓到了,说完了就走了,也不看热闹了。
而于黑子刚走,孙氏就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父。
“你看你,被打脸了吧,我跟你说了你不要去找那两房贱种,你偏偏不听,我好心你当成驴肝肺,现在好了,让人看我们的笑话了!”孙氏完全不觉得是自己先错,反而将错全部推到了李父头上,话说的一点心虚都不。李父看着孙氏,也是一肚子火。
“你跟我喊什么,这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就是你嫉妒作祟,好好的一家让你祸害成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跟我吼,我不跟你说,你这缺德的妇人!”李父再气,也不会直接跟孙氏吵,一来他不屑于和女人吵架,即使是发妻也是不屑,二来这属于内宅的事情,李父一直是让孙氏和母亲打理内宅,孙氏这是女人的事情,要让李老太太来管,三来李父吵架根本不是孙氏的对手,而且李父也在回避,他现在也觉得没脸,对柳氏和杨氏更是气愤恼火了几分。
去后院找了李老太太,李老太太一听也是火大,立刻跑到前头来找孙氏算账。
婆媳俩个对上,孙氏立刻被拿捏了,被李老太太罚了一天没饭吃。
不过李家再闹,也吵不到青山村这边的好日子。
火烧了好久才灭,李司棋与李司书翻地,翻了一会,村长就来了,见两兄弟傻乎乎的在那干力气活,李司画和两个女孩玩似的在一边帮忙,笑的直摇头。
“我说司棋啊,你怎么不找人帮忙呢?这九亩地,你这小身板就算是日子过的苦惯了累惯了也费劲啊!”村长笑,几个孩子都是问好,而一说找人,李司棋就尴尬了,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不认识几个人啊。
“你啊,还当这是那太仓州城呢,乡里乡亲的,这不是农忙,有活,都叫人,中午供一顿伙食就好。”村长到底是老人精,知道李司棋的囧,招呼儿子去帮忙叫人,没一会就找来不好汉子,并一一给李司棋介绍,李清双见了,也是机灵,立刻带上妹妹回家,让母亲准备午饭。
柳氏一听村里的汉子帮忙,也是脸上艳阳高照,自己做小被扫地出门,她一直害怕儿子女儿被牵连,嘱咐李清双去买两斤肉,把家里的鱼杀了几条,大米白面,有荤有素,管饱。
九亩地,人多,不到中午就翻好了,村长组织的,大家都看得出来村长这是照顾李司棋家,都给面子,一群汉子,女人不方便见客,只是在院子里摆好了饭菜,荤菜上肉片红呼呼的,鱼也是一整条一整条的,还都是大鱼,也足见他们一家的诚意,大家都不客气,吃着吃着就放开了,对李司棋一家也高看了两眼,至少这一家人办事很敞亮,这是庄户人家喜欢的,村长被簇拥在上首,脸上红光满面,李司棋这一家人办事,值得拉扯。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第一次,李司棋也学会了找人帮忙,整地,把桑树枝种下,忙忙活活的又是一下午,晚饭依旧丰富,来帮忙的人都是吃饱喝足满意的走了,柳氏和杨氏看着房里呼呼酣睡的三个儿子,都是摇头苦笑,他们今天可真是累坏了,尤其是李司画,睡觉还说梦话呢。
“我……我不是娇少爷,我……嫡母欺负我娘,我要赚钱,我要读书,做大官,养活我娘……”
梦话稀里糊涂的,但是听的清楚,杨氏心头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李清伞扯了扯杨氏,原来是今天李司画在一边没干活,被村里的孩子笑是娇少爷,于是李司画今天也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