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
华灯初上,李父才回到李家,整个李家都静悄悄的,李老太太已经睡下,孙氏气愤李父去寻找庶出的两房,也是睡的早早的。
整个李家就只有李司琴书房的灯还亮着,他如今要坐馆教书,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温书,就只能把晚上也利用了。
李父看着那明亮的烛火,心头一暖,儿子很努力,有前途!
但是看到那寂静的西厢房时,李父心里有点后悔了,西厢房是庶出的两房居住的地方。
本来打算的好好的,可是李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发火了呢?他自认是一个脾气还不错的男人。
而且柳氏和杨氏究竟经历了什么,变化这么大,当然了,变化是朝着一个他不喜欢的方向。
想不明白那么多,李父拎着那没送出去的点心朝李司琴的书房走去,儿子辛苦,给儿子加点点心。
夏天最后的夜晚,有人欢喜有人忧。
清晨一场牛毛细雨降临,李司棋没有去打渔,他这是穿越三年来第一次睡懒觉,柳氏来叫李司棋起床已是日上三竿,听到人喊,小奶猫才跑到李司棋的脸上折腾了两下。
“呸呸!臭猫,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叫我起床,踩哪不行你总踩我脸。”
李司棋抱怨了两句,赶紧起来去洗漱吃早饭,小奶猫摇晃着尾巴回到枕头上继续睡觉,慵懒的享受着余温。
早饭,七人竟是极其默契的达成一致,李父来了,再怎么说都不回去,尤其是那六年前就写好的放妾书,真真是寒了两位母亲的心,她们任劳任怨,因为李父是他们的丈夫,她们是小妾,封建的礼教,她们只是依附李父的女人。
可是她们也有儿女,无论这六年来李父怎么想,她们都无法原谅。
尤其是昨日李司棋说他们扫地出门被侮辱换来的不过是孙氏受到不痛不痒的一顿斥责,更是让人心中想法多多。
“哥,你今天干什么去?”李司书问,半拉馒头下肚,今天大家决定了,女人和五弟在家里,李父来了也不开门,装作家里没人,李父的身份在那里,他们没法去硬碰硬,干脆让李父自己知难而退,李父好面子,绝对不会硬闯,时间久了,李父为了生意也不会再来纠缠他们。
这种反抗是无力的,但也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
毕竟放妾书在手,柳氏杨氏跟李父在律法上已经没有关系了。
而且昨天李司棋的强硬给了李父一个讯号——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哇哇,真给李司棋逼急了,李司棋可不怕他。
“我啊,去山上,砍桑树,采桑叶和桑葚,原计划不变,我想把咱们家旁边的地买下来,围篱笆种桑。”
桑树的主要繁殖方式之一就是扦插,这个李司棋和李司书都会弄,只要砍回来桑树枝就好,养蚕,没个自己的桑园,李司棋终究是不踏实的,而且不能因为一个李父就扰乱了自己的生活节奏啊?
李司书也是点头,脸上笑呵呵的。
“哥,你别说,我昨天上山上打柴,还真就看到不少的桑树,还看着鸟窝了,咱们两个今天去掏了,看看有没有鸟蛋。”李司书说,李司画看着四哥,眼里有些羡慕。
“哥,我也想跟你们去上山。”整天关在家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行,你跟去,你二哥四哥还要顾着你,你不跟你姨娘学字了?”杨氏反对,李司画蔫了,他真的很羡慕外边,柳氏也是笑,看着李司画。
“要不让五郎出去玩一天也好,跟着咱们在家提心吊胆的,学也学不进去,上山,让他二哥看着就成。”说完对李司棋道:“二郎,看好了五郎,别伤了他。”
“谢谢姨娘!”不等李司棋回答,李司画就大眼睛闪啊闪的看着柳姨娘,好像说完了他娘亲杨氏就不会反悔一样,李司棋点点头表示领命,杨氏也是不好阻拦。
“行,那你去,可要听话,不能给你二哥四哥添麻烦!”
“不麻烦,娘,我找根绳子,把五郎拴在我腰上,丢不了。”李司书说,还在低头吃饭,李司棋差点没一口饭喷出来。
栓腰上?四郎啊,以后你家孩子一定是放养的!
不仅仅是李司棋,其他人也都是强忍着笑,李司画被许可外出,吃过饭早早就穿上了杨氏为他做的新衣服,粗布的料子很厚,对他这小身板而言非常好。
李司棋推着板车,上面有好些个箩筐,里面有干粮和一些工具,中午不用回来,柳氏给孩子们带了盐巴还有三条宰杀好的鲤鱼,中午自己加菜,在山上吃就好,哥仨兴冲冲的往山上去了,柳家小院的大门紧锁,李父来了只能是吃闭门羹。
山上,李司书来过几次,这猴子一样的性格就已经把山上摸了个差不多,直接带着李司棋李司画朝着那野生的桑树林去了,村里也有不少人来采桑,路上都是打招呼,对于李司棋三兄弟已经不是第一天那鄙视了,多少的带着亲和劲,邻居于彩金也是凑了过来。
于彩金长得很细腻,是男子,但是很有江南的风情。
“李家兄弟,你们真忙,也不见你们来找村里的兄弟玩,你们城里人不是日子很好过的吗,怎么每天忙三叠四的,不是染布打柴就是打渔,今天这是来采桑?”于彩金问,李司画看着于彩金笑,李司书与李司棋都忙,倒是他比较悠闲,见过于彩金多次。
“是啊彩金哥,我们来采桑,不过我们不是城里人,在青山村,就是青山村的人。”李司画脆生生的说,那李彩金脸上有了乐模样。
“还是画弟弟说话亲,对了,昨天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啊,我听见司书叫爹,你们的父亲?”因为对柳氏和杨氏互称姨娘,村里人也有知道柳氏底细的,大概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李彩金这一说,三人就尴尬了。
毕竟庶子的身份不光彩,扫地出门的就别说。
“嗯,是我们爹……”三人还是承认了,李彩金看到三人都是回避,也就不提这个话题了。
山里的桑树在东边有一片比较多,其他的地方都是零散散的长着,村里人都是来这边采桑,李司书灵巧,箩筐往地上一扔直接爬了上去,采了桑叶往下扔,李司画少出门,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在树下乐呵呵捡拾李司书扔下来的桑叶,偶尔接两个桑葚做零嘴。
采桑有这俩人就够了,李司棋则是忙着折枝砍茬,斧子下去干净利落,将桑树枝尽数收进箩筐。
那边李司书这棵树弄得差不多了,太高的地方也不去,就跑到另一颗树上去了,李司画是个细心的男孩,李司书弄下来的桑叶和桑葚他都分开了,一个箩筐桑叶,一个箩筐桑葚,那桑葚半筐有余,可见李司书是真没客气。
忙忙活活的就是两个时辰,村里人都回家吃饭了,哥几个的板车也是装的满满的,李司书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硬生生的弄了五筐桑叶两筐桑葚,李司棋也是看了两筐桑枝,原本是打算中午不回去,现在看,不会去也没事干了。
“四郎,五郎,咱们是回去呢,还是去河边打渔去。”李司棋呼唤两个弟弟,四郎从树上跳了下来,手里还抓着一根刚刚折断的桑枝,上面提溜嘟嘟的挂着好些桑葚。
“打渔,好啊好啊,我还不会撒网呢。”
李司书笑,李司画似乎是累了,脸上全是汗珠,毕竟他身体真的不好。
“二哥,我想回家,我累了。”十岁的孩子,真的不能强求,李司棋点点头,回去看看吧,心里也是不放心。
推起板车,开始蹒跚的往山下走,到了家,果然李父又来了,不过来了在门口敲了半个时辰的大门也没人开,又走了。
哥三个都是没管这事,一个凉薄的人,何须管他?
而李父这人还有些傲娇属性,来了一次,今天是断然不会再来了。
三人归家,柳氏杨氏赶紧加筷子,看着筷子,李司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