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薄不过汉负心
两个人针锋对麦芒，李父几乎是气的要爆炸，但是想到此行目的，李父还是先软了下来。
“收拾收拾东西，与我会太仓州城。”李父道，退而求其次，李司棋却是没回答，还是那个姿势拦着，李父气的咬牙。
“我说你们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去，这里又不是李家，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不怕别人闲言碎语吗？”
“回去？去哪里？”李司棋质问，李父本能的扬手就要打李司棋耳光，却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隔壁家的，你们家有空着的箩筐吗？借我们用用吧！”邻居于婶子来借东西，李父是个惯会做面子的，立刻换了副好嗓子，扬起的手也放下了，朝着外边喊。
“没有了，家里的箩筐孩子拿去玩了！”李父喊，声音里完全没有不快，这要是当声优，绝对是敬业一等奖！
“行了，别闹了，让你姨娘出来，我与她说，你一个小子，管这些做什么！”
李父说着要去屋里，李司棋一个闪身拦在李父面前。
“什么叫做我管不着？李老爷，你要是真要跟我讲道理，那你就说说，李夫人赶走我娘和杨姨娘那两封放妾书是怎么回事，六年前就准备好了啊！”李司棋咬牙切齿，李父这是挑软柿子捏哈？
六年前就准备好了放妾书，是他忘了有这个东西，还是记得，不想销毁？
李司棋不想去揣测，他们一家现在是逃出五指山的孙悟空，何必要回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弼马温？
李父看着李司棋，李老爷这称呼，李父知道李司棋是真的火大了，转而采取绥靖政策。
“二郎，我是来接你们回去的，你大哥如今是秀才老爷，说不得哪日就要做官了，你们这些年为你大哥也是辛苦了，该是轻松一下的时候了。”李父的语气变得平缓了许多，可是李司棋刚刚见识过他说话的变脸本事，而且这话避重就轻，丝毫不提那放妾书，李司棋是不信的。
“令郎高中，那是令郎努力，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应做的，既然令郎做了秀才老爷了，那么恭喜。”李司棋同样的手法还击，李父感觉这儿子简直是油盐不进。
“好了，收拾东西，走吧，我找的马车就在村口，你奶奶因为这件事都病了！”
李父说道，俨然搬出了孝道，李司棋还是没让路，见真没法子，李父叹了口气。
“二郎，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你妹妹啊，双儿今年都十四了，你还要不要她嫁人了，你大哥现在是秀才老爷，咱们家的地位不是从前那经商贱业了，咱们家现在读书人家，双能说上好人家，你们不会去，你这不是要你妹妹受苦吗，嫁给庄稼汉子，还是嫁给富贵人家，你想不通？”
“你们若是害怕回去你们嫡母再为难你们，那你们多心了，我已经训斥了你们嫡母，这次，我与你奶奶给你们做主。”
做主？李司棋觉得可笑，那老太太整日礼佛，哪有闲心思管他们，而且那李老太太貌似日日念佛为丈夫诵经，实则最是市侩，这一边是秀才的娘，一边是没有依仗的庶出，那老太太不把他们骂一顿就好不错了，至少在李家三年，李司棋从来没见过那老太太会向着他们一群庶子庶女。
而且将他们光溜溜的赶出李家，孙氏只是被训斥了一下，这也是很偏薄的啊。
孙氏那堪比砖墙的脸皮，训斥简直是无关痛痒，有跟没有一个样，训斥一顿有什么意义在吗？
“训斥？原来在你眼里，我们被扫地出门，无家可归，被骂做李家养的狗，就只值得一顿训斥，我们的命，在你眼里可真是轻贱啊，就值得动动嘴皮子这么点事。”
李司棋气笑了，笑的甚至有些五官扭曲。
“我们回去这倒是不必了，破坏了你们夫妻和美，你还是回去吧，什么时候，那放~妾~书的事情，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娘和杨姨娘了，你再来！”
李司棋继续道，在放妾书三个字上咬着牙，又把事情带了回来，李父气的手发抖，李司棋又道：
“你训不训斥谁，我不管，我也管不着，只是我们如今有自己的日子，令郎已经是秀才老爷，自己坐馆教书也能赚些钱，李家也不用我们出苦力了，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李夫人那日可是红口白牙的指着我们，说我们是她养的狗，呵呵，谁都要点脸皮啊。”
李司棋留下一串呵呵，孙氏无赖混不吝不讲道理，李父是知道的，但是这话从李司棋嘴里说出来，那确实另一种味道。
“天不早了，你要是不回去，说不得晚上进不了城了。”
话已至此，还需多言吗？李父看着李司棋，李司棋是铁了心不回去，而且看得出来，李司棋现在就是这一家人的主心骨。
“好……我明日再来看你姨娘。”
“……”李司棋刚想反驳那是我娘，但是还是没开口，谁知道李父在想什么？
人的心一旦寒心透彻，就很难回暖，而且李父在商场厮混多年，脑子里有的是花花肠子，不是李司棋去评论什么褒贬，只是李父这人就是这样。
李父回去了，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司书挑着一担柴回来，李司书见到李父也是惊讶，但是转而就是某种失落，李父刚要开口，李司书就抢先道。
“爹这是要回去了？”转头就钻进了院里。“娘，我回来了！”
李司书搞的李父一脸的灰，李父咬着牙，甩了下袖子，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街坊四邻都是赶紧退开，但是已经对这小院起了谈资的心。
李家的饭桌突然又变得索然无味，柳氏和杨氏都是心事满满，吃过饭，李司棋正在院子里喂鸭，柳氏走了过来。
“二郎，你爹都来找了，咱们回去吧。”柳氏心里还是依赖于李父的，尤其是某些事，柳氏心里没底。
“二郎，你的婚事，得你爹做主啊，娘……娘是小妾，说了不算。”不仅仅是儿子，还有女儿的婚事，柳氏都说了不算，李司棋看着母亲，伸手擦掉了柳氏眼角就要溢出来的泪花。
“娘，你是我们娘，你就说了算，回去了，可不仅仅是听爹的，还有那李孙氏的，您觉得，她能让我们好过吗？”李司棋说，柳氏也是心里挣扎，孙氏那女人嫉妒泼辣无理，真真是会毁掉儿女。
“那好，那你就看着办吧，娘刚才与你姨娘说了，她是不想回去的，娘心里……”柳氏有些犹豫。“娘心里，也是不想的，但他终究是你爹不是。”柳氏说道，终究是被封建束缚的女人，李司棋并不怪罪柳氏这么想，他这样敢于顶撞李老爷的庶子才是封建礼教下的怪胎。
“娘，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才十六岁，天下好女孩多的是，我有本事，有成就的时候，何愁给您找不到一个好儿媳？咱们清双也是一顶十的好女孩，有些事，您真的想多了。”
“但愿吧，娘……娘老了。”柳氏说，这一晚，柳家小院里的人睡的都不安生，就连那小奶猫都烦躁不安，跑到李司棋这里，在李司棋的被窝里来回翻身，最后折腾了一个时辰，在趴在李司棋的肩膀上睡着了，粉嫩嫩的小爪子伸着，紧紧地抓着李司棋的胳膊，好像李司棋起来后要丢掉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