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才起意
就在坐在马上的徐世业有些走神儿的时候,对面简陋‘环形车阵’内现身的为首年轻书生已经嗓音清越的开口说话:
“对面的可是此次前来夺取长平城的瓦岗统军主将?学生在此摆设此阵并非是决心欲与瓦岗(可能是之前雄阔海已经报号)相抗,乃是担心兵连祸结的伤及到府衙内的太守大人、及一众妇孺老幼而已。Www.Pinwenba.Com 吧如果将军能够答应不纵兵肆虐,学生马上就可撤去车阵、礼请将军进入府衙。所谓刀枪无眼,之前对将军的部属有所伤及,学生亦在此向将军致歉!”
费这么大的操持组成车阵顽抗,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儿小’的结束了?保护太守?这长平还有太守吗?听到年轻书生开口就说出这样有些‘服软’的话,确实令徐世业一时也有些发懵。因而,徐世业在心里暗自的犯着嘀咕间,就有些失神的半晌未答话。
“喂、喂!弘德、弘德!快说话呀!想啥哪?”耳边窦线娘轻声的呼唤声,打断了徐世业的思绪,也令他醒悟过来现在是身在剑拔弩张、两军对垒的战场上。不过,瞬间的反应过来,也使得徐世业一时没有注意到窦线娘在对他的称呼上又亲近了许多。
“哦,对面这位先生何必客气?两军对垒难免有所损伤,还何言致歉?至于说纵兵肆虐,先生何时听闻过我瓦岗滥杀无辜、抢夺弱小(杀没杀、抢没抢过他也不知道)?此事已经无需先生再言,本将军定会加派军卒守护好府衙。即使是某些别有用心之趁火打劫者,本将军此时也早已经下令予以诛除。以免殃及百姓。先生尽可放心!”
猛醒过来的徐世业,连忙含笑信誓旦旦的打着‘保票’。随即,徐世业又马上回头向不远处的雄阔海传令道:“海兄率铁骑出城去适当的帮衬一下司马大豪帅吧!府衙之事有本人处之即可。”
“这……”迟疑了一下的雄阔海,牛眼直翻的看了几乎是并马站在一起的徐世业和窦线娘几眼,才仿佛有些不情愿的又转头吩咐了身边的铁骑几句什么。继而,才留下十几名铁骑,自率其余的铁骑、在司马长安安排的亲兵引领下向城西门方向驰去。敦厚、耿直的雄阔海,自然是在交代留下的铁骑保护好‘管他吃饭的东家’徐世业。
……
见雄阔海已经率铁骑离开,徐世业就仿佛毫无任何戒备之心的翻身就跳下了战马,并马上就抬头向此时已经开始吩咐那些衙役们搬开简陋‘环形车阵’的年轻书生笑着高声说到:“呵、呵!那位先生就不必再纠缠于那些琐事了!本将军对先生既是好奇、又是仰慕、甚至还对先生今日之所行所为有些疑惑。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也让本人能够一闻才略不凡的先生高姓大名?”
“学生以往亦是十分的疑惑瓦岗缘何能够让蒲山公毅然往投?然今日观将军所属军兵的强悍,心里却稍有释然。如果瓦岗诸军尽皆如此,则蒲山公实是大有真知灼见也!将军有请,学生盛彦师安敢矫情?”年轻书生毫不迟疑的含笑答应着,已经迈步躲闪着还没搬挪干净、杂七杂八的车辆向徐世业的方向走过来。
这,说白了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李密的投身瓦岗,无异于是替瓦岗在那些自负才略、却又一时无法尽情发挥的士子们中间大大的做了一番‘宣传’!
然而,心里不服气的暗自腹诽着‘李密要是能编练出我这样的军旅他也就不会最后失败了’的徐世业,他对年轻书生所说的话也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奇怪。他现在所惊奇的乃是:在长平郡现身的这位年轻书生、原历史李密性命的终结者盛彦师……
了解一个人的过去、甚至未来,却还要故意装作不知,其实也是一件十分别扭的事。在徐世业的记忆里,盛彦师是原历史‘隋末唐初’一位相对比较悲剧人物似的人物。
原历史,出身宋州虞城的盛彦师,是在‘李唐’起兵南下、兵进河东之时,在澄城投奔的‘李唐’。后期,曾经因设伏力斩‘降唐复叛’的李密而颇得‘李唐’重用。然而,命运多舛、仕途坎坷的盛彦师,却在招抚徐圆朗之时被囚,徐圆朗兵败获救后,盛彦师却莫名其妙的被‘李唐’给斩首。
徐世业虽然对盛彦师的详细情况原来了解得并不太清楚,但因与他的未来命运息息相关的李密最后是命丧于盛彦师之手。所以,徐世业在回忆脑海中所存有的关于李密的记忆时,就不免把盛彦师也给联想到了!
脑海中迅捷的反应出原历史盛彦师的大致情况的徐世业,见盛彦师亦显得颇为豪迈、似乎对自己也并没持有任何怀疑似的就缓步走了过来,也就忙顺手把仍提在手中的马槊‘乌龙破’挂在了马鞍桥上、把马缰绳塞给了跟着他一起跳下马的窦线娘,带着满脸的笑意、手无寸铁的迎了上去……
“弘德……啊,等等线娘!”徐世业刚刚迈出了两步,身后就传来窦线娘声音不大、但却显得有些惶急的娇声呼唤。此时,徐世业也才听出来:在不知不觉中,窦线娘已经把原来对自己的称呼‘弘德将军’给省略去了‘将军’两个字。
但此时,徐世业也确实没有闲心去同窦线娘纠缠称呼上多俩字、少俩字的闲事儿。因而,听到窦线娘的轻声呼唤,他也仅是脚步稍缓的回头有些疑惑的微蹙起眉头看了窦线娘一眼。回头一瞥间,徐世业却看到窦线娘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在冲他频眨,樱唇、琼鼻也在连努带皱的。
她是在示意我小心一些?瞬间就马上恍然了的徐世业,不觉脱口笑道:“呵、呵!线娘快些走几步吧!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以本人思之,才略非凡的盛先生,必亦乃是一位坦荡君子也!呵、呵!”
徐世业的话音虽然并没有刻意的提高音量,但由于他同盛彦师都没有停下来含笑相向而行的脚步、距离已经就差十几步,他说的话自然是也全部的传入了盛彦师的耳鼓。徐世业这样说是有意、还是无意?自然是已经不用再多做解释。
“哼!线娘一番好心,反而被你给说得变成小人了……”牵着两匹马、莲步频移间赶上徐世业的窦线娘,不免娇声的冲徐世业发着娇嗔……
“好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能人无所不能,古人诚不相欺!将军不仅治军有方,且心胸宽广、文彩上佳。瓦岗有如将军这样的多才之士,还何言无能大有作为?盛彦师对将军实是仰慕备至也!盛彦师呈请将军赐告高姓大名?”在窦线娘嘟着殷红的樱唇、悄声的向徐世业发着娇嗔的瞬间,一身文士装束、大袖飘飘的盛彦师已经来到近前,并含笑不停的赞誉着徐世业、长揖及地见礼。
“先生谬赞矣……”一躬身牵动得身着的铠甲甲叶子‘哗、哗’直响的徐世业,忙不迭的抱拳还礼的同时,亦含笑赶忙说到:“本人乃是瓦岗黎阳总管麾下虎翼营主将徐世业是也!今日本人得见先生,恍若如沐春风的大生陡遇平生知己之感也!相逢何必曾相识?此后,弘德必将以师友之礼相待先生!”
感觉到盛彦师热情中不失洒脱的徐世业,话里话外已经在隐约中开始透漏出要把盛彦师拉过来的意思。因而,隐晦的点出了自己的心意以后,徐世业也不等盛彦师搭言,就紧接着问出了他心里面的疑惑:
“非是弘德对他人之**好奇,然先生出现在此却令弘德感到十分的惊奇。长平被司马长安、及李士才已经攻取有年,弘德窃思:以先生之大才,岂能是轻易的随侍庸才之人?不知先生缘何会寄身于长平府衙?”
“唉……此话说来实是内情颇为繁臃啊……”仿佛与徐世业颇为性情相投的盛彦师,长叹了一声、面色显得有些抑郁、就恍若遇到了多年老友一样的向徐世业娓娓的道出了他投身长平府衙的始末……
原来,家境尚堪称富庶的盛彦师,年少多才、素有大志,但却一直就报投无门。三年前,离家想出去闯荡一番,就投到了其乡里故旧长辈、当时出任长平郡丞的陈君宾门下。
可是,盛彦师来到长平不久,就恰逢到了司马长安所部攻占长平、并杀死了当时的长平太守。而郡丞陈君宾及盛彦师等,则被司马长安所掳。
本就没有任何能力治理地方的司马长安,当时抓住郡丞陈君宾之后,因原来的长平太守已死,就逼迫着郡丞陈君宾来出任长平郡这个‘傀儡太守’,并以家眷、属吏等的性命对陈君宾相要挟。
被逼无奈的郡丞陈君宾,也只好接受了司马长安的委任,出任了长平郡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守。顾念旧情的盛彦师,也就无奈的继续留在了长平郡,帮衬着陈君宾与司马长安、以及后来的李士才相周旋到至今。
而今日的盛彦师列车阵拒敌、借以保护府衙内的陈君宾和内眷、属吏,也并非是首次的采用这个办法来寻求自保。而在这之前司马长安同李士才恍若‘李郭闹长安’一样的大打出手之时,盛彦师就也曾采用过。故而,午前闻听到城内又发生了大战,盛彦师也就没去管到底儿交战的双方是谁,而是首先轻车熟路的就来了个摆阵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