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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三国管档案 第51章 脚店藏身,市井听风

钻过狗洞,襄阳城内的空气混杂着江水潮气、牲畜粪便与万家烟火的味道,扑面而来。与宛城的紧张压抑不同,此地的夜更显出一种庞杂而沉滞的静谧。街道宽阔,屋舍鳞次栉比,虽已宵禁,但深巷中偶尔传来的低语、孩童夜啼或是犬吠,勾勒出这座雄城繁盛人口下的暗流。

魏延对路径极为熟稔,如同暗夜中的狸猫,领着荀纬和石汉子在迷宫般的街巷中穿梭,专挑阴影处行进。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三人来到城西一处相对杂乱、空气中弥漫着汗臭与劣质酒气的地带。最终,在一家门前挂着个破旧灯笼、灯笼上模糊写着“刘记脚店”字样的低矮铺面前停下。

魏延有节奏地轻叩了几下门板。片刻,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开了一条缝,一个睡眼惺忪、瘸着一条腿的老者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外面。

“表舅,是我,文长。”魏延低声道。

老者看到魏延,松了口气,又瞥见他身后的荀纬和石汉子,眉头微皱,但还是让开了身子:“快进来!”

三人闪身入内,老者迅速闩好门。店内狭小昏暗,空气中混杂着脚臭、霉味和食物馊掉的气息,大堂里胡乱摆着几张破旧桌椅,楼上隐约传来鼾声,显然是住店的脚夫。

“文长,这二位是?”老者压低声音,目光在荀纬身上停留片刻,带着审视。

“是落难的朋友,信得过。”魏延言简意赅,“想在表舅这里叨扰些时日,帮着干点杂活,混口饭吃,避避风头。”

老者,也就是刘瘸子,叹了口气,对荀纬和石汉子道:“既然是文长带来的,老汉我自然信得过。只是小店简陋,往来都是粗人,只怕委屈了二位。”

荀纬连忙拱手,学着市井口吻:“刘老伯言重了。落难之人,但求一隅安身,有片瓦遮头,已是感激不尽。但有力气活,尽管吩咐。”

刘瘸子见荀纬虽衣衫狼狈,但谈吐不俗,眼神清正,不似奸恶之徒,脸色缓和了些:“既如此,就先住下吧。楼上拐角有间堆放杂物的狭小阁楼,收拾一下还能住人,就是挤了些。这位石兄弟……”他看向身形精悍的石汉子,“若不嫌弃,可与我挤一挤,也好有个照应。”

石汉子抱拳:“全凭老伯安排。”

当下,刘瘸子找来两套半旧不新的伙计短褂让二人换上,又简单收拾了阁楼。那阁楼低矮逼仄,仅能容两张草席,但总算有了落脚之地。魏延见安排妥当,又低声与荀纬交代几句,言明自己不便久留,会暗中联系,便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自此,荀纬便化名“荀安”,与石汉子一同在刘记脚店隐匿下来。白日里,他帮着劈柴、挑水、打扫院落,做些力所能及的杂役,刻意模仿着市井小民的举止言谈。石汉子则凭借一身力气,主要负责搬运货物、喂马等重活。

刘记脚店果然如魏延所言,是个消息集散地。南来北往的脚夫、行商、乃至一些身份暧昧的江湖客在此歇脚,三杯劣酒下肚,便天南海北地胡侃。从辽东的战马价格到交趾的犀角行情,从许都哪位大人新纳了美妾到江东又出了什么新船型,无所不包。当然,谈论最多的,还是北边即将爆发的曹袁大战。

“听说袁本初在黎阳集结了十万大军,旌旗蔽日啊!”一个刚从北边回来的药材商唾沫横飞。

“十万?我看不止!光是先头部队的骑兵,就踏得大地发抖!”旁边有人附和。

“曹孟德拿什么挡?他那点家底,够袁绍塞牙缝吗?”

“可不能这么说,曹司空用兵如神,官渡一带地势险要,未必会输……”

“刘荆州会帮谁?还是坐着看戏?”

“帮谁?帮谁都是引火烧身!我看哪,还是守着咱荆襄九郡过日子实在!”

荀纬一边默默擦拭着桌子,一边竖着耳朵倾听这些零碎的信息。他需要从这些真伪混杂的流言中,拼凑出外界的真实动向。他尤其留意任何与许都、与荀彧、乃至与“颖考”或蒯良相关的只言片语。

然而,关于荀彧的消息依旧模糊,有的说他被囚禁,有的说他被贬为庶人,并无准信。关于“颖考”,市井之中更是无人提及,仿佛这个组织从未存在过。倒是蒯良的名字偶尔出现,多是作为刘景升的得力谋臣被提及,评价毁誉参半,有的赞其智谋深远,有的骂其处事圆滑。

几天下来,荀纬渐渐适应了这种底层生活。身体虽劳累,心灵却有种奇异的平静。他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市井智慧,观察着人生百态。他学会了如何与粗豪的脚夫打交道,如何从他们看似无心的抱怨中听出门道,也更深切地体会到了乱世中小民求生的艰难。

石汉子话不多,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暗中保护着荀纬。刘瘸子看似只是个普通的势利店家,但对荀纬和石汉子倒也照顾,并未过多盘问,只是偶尔会提醒他们哪些客人需多加留意。

这日傍晚,店里来了几个身着绢布、看似小商贾的客人,要了间雅座(其实也只是用屏风隔开的角落)饮酒。荀纬负责端酒送菜,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几句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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