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温柔地覆盖住荷兰鹿特丹的街巷。顾卿遥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平稳,车载音响里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晚风透过半开的车窗漫进来,带着郁金香残留的淡香,拂过她耳侧垂落的碎发。副驾驶座上,秦栀洛正低头看着平板上的公司报表,指尖偶尔在屏幕上轻点,侧脸的轮廓被路灯的光影勾勒得柔和又清晰,连垂眸时睫毛投下的浅影,都透着几分沉静的温柔。
“今天许安姐说的那款面霜,你用着还合心意吗?”秦栀洛忽然抬眸,目光落在顾卿遥脸上,语气里带着自然的关切。顾卿遥偏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意,这笑意不像面对商场伙伴时的礼貌疏离,也不似从前独当一面时的清冷淡然,而是浸了岁月温软的暖意,像初春融化的冰雪,缓缓淌过眼底:“很合心意,比我之前用的那款更滋润些,许安姐倒是很懂这些。”说起许安,秦栀洛的眉眼更柔了些。几日前表姐从国内回来,推门看见她和顾卿遥并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指尖相扣看着窗外的风景时,没有丝毫意外,更没有半分质疑,只是笑着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早该知道你这丫头藏了心事”。后来得知她们早已在荷兰领证结婚,许安更是拉着顾卿遥的手,认真地说“栀洛这孩子被我们宠着长大,有些娇气,以后就麻烦你多包容”,末了还塞给顾卿遥一套限量版的化妆品,说是“见面礼,也是祝福礼”。那份全然的尊重与理解,像一束暖光,轻轻落在两人心头,让这份跨越山海的感情,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安稳。
“许安姐一直都这样,从小到大不管我做什么决定,她都无条件支持我。”秦栀洛低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平板的边缘,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以前我总觉得,喜欢女生是件需要藏着掖着的事,怕爸妈不理解,怕旁人说闲话,可直到遇见了你,又得到了家人的认可,我才明白,真正的幸福,从来都不需要向谁解释。”顾卿遥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秦栀洛的手。她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笔签字留下的薄茧,却异常有力,仿佛能握住两人往后所有的时光。“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顾卿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国内的盲盒店和舞蹈机构虽然关了,但在这里,我们有彼此,有属于我们的家,还有各自喜欢的事业,这就够了。”
两年前,顾卿遥毅然关掉了国内蒸蒸日上的盲盒店和连锁舞蹈机构,带着秦栀洛来到荷兰定居。她放弃了熟悉的领域,从零开始,在鹿特丹创办了自己的贸易公司,凭借着精准的商业嗅觉和沉稳的处事风格,短短两年时间,公司便在当地站稳了脚跟,她也从曾经的创业者,蜕变成了独当一面的企业总裁。而秦栀洛,也辞去了国内高薪的工作,循着自己的爱好,在鹿特丹市中心创办了一家科技公司,专注于智能家居设备的研发与设计,如今公司的产品不仅在荷兰热销,还远销欧洲多个国家,成为了当地小有名气的新锐科技品牌。
这两年,她们的生活平静而充实。每天清晨,两人会一起起床,在自家的小花园里浇花、晨练,然后各自驱车前往公司;傍晚时分,要么一起去超市采购食材,回家做一顿简单的晚餐,要么就去街角的餐厅小聚,聊聊白天发生的趣事;偶尔闲暇时,她们会抽出时间,坐飞机飞回国内看望父母,陪顾卿遥的家人吃一顿热闹的家常菜,听秦栀洛的爸妈念叨着家常,那些曾经让她们忐忑不安的顾虑,早已在家人的理解与包容中,化作了最温暖的烟火气。
前几个月,她们特意回国内住了几个星期。那天下午,顾卿遥正坐在沙发上,陪着秦栀洛挑选晚上逛街要穿的衣服,无意间刷到了一条游戏比赛的直播推送。她本不是热衷游戏的人,却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直播画面里,战队队员们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键盘鼠标,解说员的声音激昂澎湃,而镜头偶尔扫过教练席时,顾卿遥的目光忽然顿住了——那个穿着黑色教练服,神情沉稳地指挥着队员的男人,赫然是姐姐叶瑾希曾经提起过的沈珩。
她与沈珩并不算熟络,只是在和姐姐与纪恒越吃饭时见过。印象中有次聚会还见到沈珩了。他话不多,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眼神里带着几分疏离的专注,却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顾卿遥看着直播里沈珩从容指挥的模样,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最终在评论区敲下了“比赛加油”四个字,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话语,仿佛只是打了个无声的招呼,随后便退出了直播,转身帮秦栀洛整理起了衣服。
在国内的那些日子,顾卿遥还带着秦栀洛见了自己的朋友们。那天晚上,大家围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说说笑笑间,有人打趣顾卿遥“以前总以为你是个不婚主义者,没想到居然悄无声息地把自己嫁了,还嫁得这么好”,也有人拉着秦栀洛的手,轻声说“卿遥这丫头看着清冷,其实心思特别细,以后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秦栀洛坐在顾卿遥身边,被她轻轻揽着肩膀,听着朋友们真诚的祝福,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心里更是被暖意填得满满的。她知道,顾卿遥从前习惯了独来独往,很少主动向别人敞开心扉,而如今,她愿意把自己介绍给她的朋友,愿意让她融入自己的生活,这份信任与珍视,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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