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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河拾骨 第219章 瓮底藏光

第二百一十九章 瓮底藏光

雨停时,日头已斜斜挂在西山顶,把天边染成蜜色。沈未央和崔杋刚把三只空瓮搬到院角,就见沈父扛着个半旧的木梯从柴房出来,梯子上还挂着盏蒙着布的油灯。

“把这盏灯挂进窖里去。”沈父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昨儿清点酒瓮时,发现最里头那只老瓮有点渗酒,得赶紧补补泥封。”

崔杋接过梯子往地窖口走,沈未央拎着油灯跟上。地窖里阴凉潮湿,一排排酒瓮像沉默的巨人,空气中飘着陈年酒糟的酸香。最里头那只瓮果然在渗酒,暗红色的酒液顺着瓮壁往下淌,在青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得用新和的黄泥才行。”崔杋蹲下身摸了摸渗酒的缝隙,“老泥干硬了,粘不住。”

沈未央把油灯往瓮边凑了凑,灯光透过蒙布变得柔和,恰好照亮瓮底——那里竟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光斑,随着她手里的灯轻轻晃动。“这光从哪儿来的?”她好奇地把灯举高,光斑也跟着上移,在瓮壁上投下细碎的亮痕。

崔杋顺着光的方向抬头,发现地窖顶上有片瓦片松动了,雨后的阳光正从缝隙里漏下来,恰好落在这只瓮上。“是日光。”他忽然笑了,“这瓮埋在最里头,平时照不到光,今儿雨停得巧,倒让它沾了点日头气。”

沈父端着黄泥进来时,正看见两人围着瓮看光斑。“别磨蹭了,赶紧补泥封。”他把黄泥递过去,忽然指着瓮底,“这瓮有些年头了,当年你娘嫁过来时,陪嫁的酒就是用它酿的。”

沈未央手上一顿,油灯差点脱手。她从没听爹提过娘的陪嫁,只知道娘走得早,留下的物件大多收在樟木箱里。“这瓮……能酿出特别的酒?”

“可不是嘛。”沈父往黄泥里掺了点糯米浆,“你娘说这瓮底有块天然的透光石,酿出来的酒带着点星子味。当年她就是用这瓮,酿出了你满月时喝的喜酒,全村人都说那酒里能看见碎银子似的光。”

崔杋已经开始往瓮壁的缝隙抹黄泥,指尖沾着湿泥,动作却格外轻。“那我们这次的青梅酿,就用这只瓮吧?”他抬头看沈未央,眼里映着油灯的光,“说不定能酿出带星子的酒。”

沈未央把油灯挂在梯子上,蹲下来帮他扶着瓮身:“好啊,等酿好了,先给爹舀一碗。”

沈父在一旁捋着胡须笑:“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定。不过这泥封得捏紧实了,不然星子味跑了,可就成了普通的酸酒。”

补完泥封时,夕阳刚好沉进山坳,地窖顶的瓦片缝隙里漏下最后一缕光,恰好落在新补的泥封上。沈未央伸手去接那光,指尖却只碰到微凉的瓮壁,而崔杋的手,不知何时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两人都没说话,只听见地窖外传来归鸟的叫声,还有远处村民收工回家的笑语。油灯的光在瓮与瓮之间流转,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株依偎的藤蔓,悄悄缠着,往深处长。

“该上去了。”崔杋先开了口,手却没挪开,“晚了,灶房的粥该凉了。”

沈未央点点头,抽手时不小心带倒了挂在梯子上的油灯,蒙布滑落,灯光骤然亮起来,照亮了瓮底那块透光石——果然有细碎的光从石缝里渗出来,像揉碎的星星,落在他们相触过的瓮壁上,温温的,带着点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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