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那个怪人身上地图的指引，陆峰三人往山谷深处走了大概两公里。
这里的地形越来越怪。
两边的山壁像是被刀削过一样，直上直下，中间夹着一条干枯的河床。
河床上到处都是乱石，有的石头大得像房子，有的碎得像粉末。
空气里那股硫磺味儿越来越重，熏得人嗓子眼发干。
“停。”
陆峰突然举起拳头。
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乱石堆稍微少了点，长着几棵歪脖子枯树。
在那些枯树下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影。
“岚，去看看。”陆峰压低声音。
岚点了点头，身形一晃，钻进了乱石堆里。
过了不到两分钟，岚回来了。
“死了。”岚指了指那边，“五个。刚死不久，身子还是热的。”
陆峰和秦锋对视一眼，端着枪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走近了一看，这五个人，清一色的美式装备。M1卡宾枪，战术背心，还有一个背着步话机。
是“衔尾蛇”的人。
但这死法，太蹊跷了。
这五个人，没有一个是死在怪物手里的。
没有撕咬的痕迹，没有鳞片的划伤。
每个人都是一枪毙命。
而且，全是眉心或者心脏。
陆峰蹲在一个死去的美国大兵身边，检查了一下伤口。
弹孔很小，如果是从正面打进去的，后脑勺应该会被掀开一个大洞。
但这人的后脑勺只有一个跟前面差不多大的出口。
“穿透力极强，口径不大。”陆峰伸手摸了摸伤口边缘，“5.8mm？不对，这年头没这口径。是改装过的子弹。”
“看这个。”秦锋在另一具尸体旁喊了一声。
陆峰走过去。
这具尸体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手里的枪还架在石头上，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显然，他是在掩护队友的时候被干掉的。
但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极细的血线。
陆峰轻轻一推尸体的脑袋。
那脑袋直接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切口平滑得像镜面一样。
“不是刀。”秦锋盯着那切口，“刀砍不出这种效果。这是钢丝，或者极细的合金线。”
陆峰站起身，环顾四周。
这地方是个绝佳的伏击点。
这五个美国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他们占据了有利地形，组成了防御阵型。
可是，他们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像杀鸡一样宰了。
“不是苏联人干的。”陆峰肯定地说道，“‘乌鸦’那帮人我交过手，他们喜欢用火力覆盖，或者大口径武器硬轰。这种杀人手法，太阴，太准。”
“显然也不是那怪物。”岚插了一句。
陆峰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手法，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杀人就像是做手术，精准，冷酷。
这风格像极了刻在陆峰骨子里，前世无数次演练并应用于实战的杀人技。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组织。
“利剑。”
陆峰嘴里吐出这两个字。
秦锋猛地抬起头看着陆峰：“你说什么？”
“你不觉得这种战术风格，跟咱们很像吗？”陆峰指着地上的尸体。
“你是说，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利剑’小队进来了？”秦锋脸色有些难看。
“王春生说过，这任务由我们全权负责。”陆峰冷笑一声，“看来，咱们这位王组长，或者是他背后的秦政委，没跟咱们说实话。”
陆峰走到那棵枯树旁，伸手在树干上抠出一个弹头。
弹头已经变形了，但还能看出大概的形状。
这是一颗特制的钢芯弹。
陆峰把弹头递给秦锋。
秦锋接过来看了一眼。
“这是国产的。”秦锋声音低沉，“虽然没刻字，但这铜的成色，还有这工艺，是兵工厂特供的货。我以前……用过。”
既然是中国人，为什么要杀这帮美国人？
这不奇怪，毕竟是敌对势力。
奇怪的是，这帮人为什么要藏着掖着？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跟陆峰他们汇合？
除非，他们的任务，跟陆峰的任务不一样。
甚至，是冲突的。
“他们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来过。”陆峰翻了翻地上的尸体，“这帮美国人身上的武器、地图都没被拿走。杀人的人，只要命，不要东西。”
这就更可怕了。
这说明对方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根本不需要从美国人身上获取情报。
“走。”陆峰把弹头扔在地上，“不管是谁，他们都在咱们前面。得赶在他们进‘神殿’之前截住他们。”
“要是截不住呢？”秦锋问。
陆峰拉了一下枪栓。
“那就当敌人打。”
三人没有再停留，跨过美国人的尸体，继续向前。
这一次，陆峰走得更慢，更小心。
陆峰担心，在这个山谷里，最危险的不是那些长着鳞片的怪物，也不是那些端着洋枪的外国人。
而是那些藏在暗处，跟你流着一样血，却拿枪指着你脑袋的“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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