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接取剑墓探查任务后,三人便来到事务堂柜台前登记。
执事师姐麻利地为她们办理了手续。
将一份标有探查区域的地图玉简和几枚紧急传讯用的示警符箓交给担任临时队长的鞠雪丽。
“剑墓外围虽相对安全,但煞气侵扰与零星魔物不可不防。”
“切记莫要深入未标注区域,若遇异常,立即激发示警符撤回。”执事师姐叮嘱道。
“师姐放心!”鞠雪丽拍着胸脯保证,信心满满。
三人稍作准备,便离开事务堂,朝着剑墓的方向出发。
沿途还算平顺,偶尔能遇见其他执行任务的同门身影。
越往深处,林木越发高大幽深,光线也逐渐变得晦暗。
中途,她们遇见了几只游荡的低阶魔物。
陈萱然眼睛一亮,心想终于可以试试手了——自打掉进诛魔谷以来,她遇到的不是不灭大君就是深渊聚合体,简直像是在打高端局。
现在终于有机会体验一下“欺负”小怪的感觉了。
她刚想掏出笔(毕竟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她可不想去吃牢饭)。
却见那几只魔物远远瞧见她们,竟像见了天敌般,扭头就跑,转眼就消失在密林深处。
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没留给她们。
【别跑啊……】陈萱然有点沮丧。
“那些魔物……在怕什么?”阮涵娜碧眸微眯,轻声提出疑问。
“肯定是我们的修为太高,把它们吓跑了!”鞠雪丽一扬下巴,金色眼瞳里满是得意,“我们真厉害!”
她们一路上畅通无阻,三人逐渐靠近地图上标记的探查区域。
鞠雪丽对周围充满了好奇,全然不似在执行任务。
她东跑跑西看看,时而翻翻土堆,时而蹲下来研究半埋在土里的残破剑柄。
嘴里还念念有词:“机缘嘛,总得自己找找……”
阮涵娜则与陈萱然一样,始终保持着警惕,灵识外放,注意着周遭环境与灵气波动的任何细微变化。
看到鞠雪丽这副“春游”般的散漫模样,她终于忍不住了:
“雪丽,你能不能安分一点?我们是在执行宗门任务,探查异常,不是来郊游寻宝的!”
“诶~话不能这么说!”
鞠雪丽理直气壮地反驳,手里正握着一截露出地面的锈蚀剑柄,“机缘机缘,不去找,难道它会自己掉到怀里吗?”
“你以为机缘是烂大街的野菜吗?随便挖挖就能找到?”
阮涵娜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白河宗立派这么多年,剑墓外围早被历代师兄师姐们探查过无数遍了。”
“真有那么容易捡到的宝贝,哪还轮得到我们?”
话音刚落,正用力试图将那截剑柄拔出来的鞠雪丽,突然“咦”了一声。
她刚刚只是随手一试,并未用上全力,此刻却明显感觉到一股沉稳的阻力自地下传来——
这柄看似残破腐朽、半埋土中的剑,她居然没能拔动。
鞠雪丽一愣,随即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就上来了。
“嘿?我就不信了!”她嘀咕一声,改为双手紧紧握住那截锈迹斑斑的剑柄。
腰马下沉,准备使出全力。
“等等,雪丽!别拔出来!”陈萱然和阮涵娜几乎同时出声阻止,心中警铃大作。
然而,已经迟了。
只听鞠雪丽低喝一声,双臂猛然发力(双拳打核爆),向上一拔——
“嗤——”
一声带着泥土剥离与锈蚀粘连声的沉闷异响传来。
那柄深埋地下的剑,竟真的被她硬生生拔了出来!
全力施为,重心后仰的鞠雪丽完全没料到会如此“顺利”。
顿时失去平衡。
“哎呦!”惊叫一声,抱着那柄满是锈蚀的长剑,结结实实向后跌坐在地。
“嘶……我的尾巴骨……”她疼得直抽冷气。
阮涵娜又急又气,快步上前,碧眸里满是焦灼:
“你这个莽夫!不是让你别乱动吗!谁知道这底下连着什么东西?”
“万一是什么封印节点、阵法枢纽怎么办?像话本里写的那样,触发陷阱、放出被镇压的……”
话音未落——
轰隆隆……
脚下地面毫无征兆地开始震颤!
起先只是微不可查的抖动,随即在眨眼间演变为剧烈的摇晃。
幅度之大,令人站立不稳。
细密的裂痕如同蛛网,以鞠雪丽跌坐之处为中心,向四周急速蔓延!
“?!”三人脸色骤变。
紧接着,陈萱然只觉脚下一空,那种令人骨髓发凉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全身!
“我(哔——)!!救命啊啊啊——!!!”
伴随着陈萱然变调的尖叫与鞠雪丽短促的惊呼,她们所立足的这片土地轰然崩塌!
破碎的土石、半掩的残刃,连同三人失控的身影,一同朝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急坠而去!
“抓住!!”
千钧一发之际,阮涵娜反应最为迅捷。
她强压下近乎本能的心慌,纤细的手臂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与速度——
左手猛地攥紧了身旁陈萱然的手腕,右手则险之又险地揪住了还在下意识挥舞锈剑试图保持平衡的鞠雪丽的衣领!
与此同时,她体内练气期的灵力以前所未有的势头疯狂运转。
天赋能力{漂浮}被催动到极致!
一股微弱的托举之力自她足下生起,试图对抗那无情的地心引力,减缓三人下坠的势头。
然而,她终究只是练气期。
{漂浮}之力承载自身已属勉强,此刻骤然加上陈萱然与鞠雪丽两人的重量……
“唔!”
阮涵娜闷哼一声,小脸瞬间涨得通红,额角青筋隐现。
仿佛有两座沉重大山死死拖拽着她,体内灵力如同决堤之水飞速流逝。
那点可怜的漂浮之力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
仅仅只能将她们下坠的速度从“急速坠落”转变为“不受控制的沉降”。
却根本无法阻止下坠的势头,更别说漂浮起来。
三人如同被无形绳索捆在一起的石块,在崩落的土石与碎裂剑刃之间。
身不由己地朝着下方那吞噬一切光亮的深邃黑暗,无力地沉坠下去。
耳边是土石滚落的轰响,剑刃与岩壁刮擦的刺耳锐鸣,以及彼此间无法抑制的急促喘息与狂乱心跳。
头顶那片天光迅速收缩、远去。
最终化作一点微小、冰冷、遥不可及的苍白光斑,继而彻底被无尽的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