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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定空间后,我带黑花哑末日求生 第215章 清明雨润与海岛追远

春分过后,海岛的天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扭转了方向。凛冽干燥的冬日气息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丰沛的、几乎能攥出水汽的湿润。

雨水变得频繁,不再是冬日那种斜刮的、带着冰碴子的冷雨,而是绵绵密密的、暖融融的春雨。它们常常在夜间悄然降临,沙沙地响上一整夜,像无数春蚕在啃食桑叶,待到天明时分,又羞涩地敛去踪影,只留下一个被彻底洗涤过的世界:

天空是柔和的灰白,云层低垂而厚重;树叶绿得发亮,每一片都挂着晶莹的水珠,不堪重负时便“嘀嗒”一声落下,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泥土散发出一种深沉而好闻的腥甜气息,混杂着各种草木萌发的新鲜味道;连空气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清冽的甜意,仿佛能滋养人的五脏六腑。

在这片几乎能听见万物生长声音的蓬勃绿意中,四月初,清明伴着又一场淅淅沥沥、不急不缓的雨丝,如同一位身着素衣、眉宇间带着轻愁的远客,悄无声息地踏上了望归岛。

节气的更迭,在别墅里有着独特的感知方式。解雨臣照例在清晨翻阅日历,他的目光在“清明”那两个墨迹清晰的楷字上停留了片刻,指尖轻轻拂过纸面,然后抬起眼,望向窗外被雨幕模糊了的海天一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或坐或立的人耳中:“清明将至。”

仅仅四个字,像一颗小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漾开了一圈圈无声的涟漪。餐厅里原本轻松的氛围,仿佛被这雨丝的凉意浸染,瞬间沉静、凝滞了几分。

清明。这两个字所承载的重量,远非之前任何一个庆祝丰收、团圆或祈愿的节日可比。它关乎记忆,关乎逝去,关乎那些沉在时光深处、无法轻易打捞的过往。

对于围坐在这张餐桌旁的每一个人而言,他们的生命都如同错综复杂的藤蔓,缠绕着太多无法言说、甚至无法明确指向的失去与别离。

张起灵那漫长而孤寂的岁月里,湮灭了多少族人与同伴?

黑瞎子嬉笑怒骂的表象下,是否也埋葬着不为人知的故人与故事?

解雨臣早早脱离九门漩涡,但那漩涡本身,就吞噬了多少血亲与旧交?

白玛沉睡又苏醒,跨越了数十载光阴,雪域高原上,还有几人记得那位名叫白玛的女子?

就连周舟,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在那场滑雪意外之前,那个平凡现代大学生的身份背后,又何尝没有属于他自己的、已然遥不可及的亲情与牵绊?

沉默,在餐桌上蔓延。这不是冷漠,而是一种更深沉的、镌刻在血脉与骨骼里的无言回响。是面对浩瀚时间与无情命运时,一种近乎本能的肃穆与停顿。

平时最活跃的黑瞎子,此刻也只是低头用勺子慢慢搅动着碗里的白粥,镜片后的目光有些游离,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食物,看到了某些久远的、泛黄的画面。

最终,是白玛打破了这片沉寂。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温柔地掠过窗外迷蒙的雨帘,声音带着她特有的、因沉睡多年而略显缓慢,却又因岁月沉淀而异常通透的语调:“清明……是思念的时节。”

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组织着更清晰的汉语表达,“记得……很久以前,在墨脱,到了这个时节,阿妈会带着我……去附近的河边。我们会采来刚开的格桑花,还有那种……带着清香的柏树枝叶。”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魔力,将众人的思绪都牵引到了那片雪域高原。“阿妈说,流水……能带走烦恼,也能把祝福……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划动着,像是在模拟流水潺潺的轨迹,“我们把花瓣和枝叶……轻轻放在水面上,看着它们打着旋儿,漂走……心里想着那些……已经见不到的人,希望他们在另一个地方,也能……安宁,喜乐。”

她没有使用“祭祀”、“扫墓”这样沉重具体的词汇,而是用了“洒下花瓣”、“祈福”、“安宁”。这为她话语中的哀思,蒙上了一层释然与祈愿的柔光,将一种略带伤感的追忆,导向了更为超脱和温暖的维度。

“伯母说得对。”解雨臣率先回应,他推了推眼镜,理性的声音里也多了一丝感性的认同,“清明,既是节气,也是节日。‘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它本身就蕴含着生机勃发之意。扫墓踏青,既有对先人的追思,亦有对生命的礼赞。我们身处海岛,远离故土宗祠,或许正可以依循古意,换一种更贴近自然、更侧重于生命礼赞的方式,来表达我们的心意。”

黑瞎子抬起头,难得地收起了所有嬉皮笑脸,表情是罕见的认真和郑重。“是啊,心里头……是得有个地方搁置这些念想。”

他搓了搓手,“咱们去海边吧?面朝大海,心里想着谁,就默默念叨几句。或者……放一盏莲花灯?让它随着潮水漂远?再不然,就像小花说的,种棵树?看着它生根发芽,一天天长大,好像……也是一种念想的延续。总得做点什么,心里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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