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只有范闲敲击桌面的单调声音。
门外传来脚步声,范建和林若甫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凝重,显然也收到了南境叛乱的消息。
“十五万大军,号称三十万,三州节度使同气连枝,这回是动真格的了。”范建的声音很沉,他戎马半生,知道这个数字的分量。
林若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范闲,等着他开口。
范闲的指节,停在了地图上那三个鲜红的箭头上。
“爹,岳父大人,你们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反?”范闲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范建一愣:“自然是因为你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们找到了‘清君侧’的借口。”
“不。”范闲摇了摇头,“借口只是借口。他们反,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坐不稳这个位子。”
他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
“他们觉得,庆帝没了,太子和二皇子被圈禁,我一个私生子根基不稳,京都空虚,这是他们拥兵自重,更进一步的最好机会。”
范闲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剖析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他们赌我不敢打,赌我怕打,赌我手里的兵不够,赌我一打,北齐和东夷城就会趁虚而入。”
林若甫的眼神动了动,他开口道:“他们赌的没错,这确实是死局。”
“死局?”范闲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
“他们以为这是庆国和庆国的战争,可他们根本不知道,我面对的敌人是谁。”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那幅地图,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两位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都感到心悸的决绝。
“传我监国令。”
“命叶重为主帅,宫典为副帅,尽起京畿三大营十万兵马,南下平叛。”
范建大惊:“尽起三大营?那京都的防务怎么办?”
“京都,不需要防。”范闲的声音很轻。
“因为真正的敌人,不在地上。”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告诉叶重,钱粮不用愁,兵器盔甲敞开了用。我只有一个要求。”
“三个月内,我要在京都,看到那三州节-度使的人头。”
范建和林若甫看着范闲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
那不是杀气,也不是霸气。
那是一种……完全不把十五万大军放在眼里的漠然。
……
与此同时。
李承渊与海棠朵朵,正置身于一片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虚空之中。
没有上下,没有左右。
周围是无数道五颜六色的光流,它们时而汇聚成河,时而又炸裂成漫天光点,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在黑暗的背景中急速穿梭。
这里寂静无声,却又仿佛充斥着无数信息的嘶鸣。
海棠朵朵感觉自己像一叶随时会被洪流吞没的扁舟,她不得不运起全部功力,才能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这里是世界的夹层。”
李承渊的声音,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瞬间隔绝了周围所有的混乱感。
“那个‘清理者’,就是通过这种通道,在世界各地快速移动。”
海棠朵朵看着周围那些狂暴的数据流,这才明白,所谓的神使降临,原来只是走了条快捷通道。
李承渊的目光,则在查看着脑中那份刚刚到手的【神庙星图】。
那根本不是什么星辰的轨迹图。
那是一张精密无比的立体防御网络图,上面标注着一个个能量节点、巡逻路线,以及火力覆盖范围。
就像一张军事要塞的布防图。
“小心点。”李承渊忽然开口提醒,“水里有鲨鱼,闻到血腥味了。”
他的话音刚落。
周围的黑暗中,数道模糊扭曲的光影,无声无息地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纯粹由光和暗构成,却带着一种要将一切都撕碎的恶意。
“小心!”
海棠朵朵反应极快,她横剑于胸,天一道心法催动到极致,体内的真气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剑身之上。
她一剑斩出。
剑锋凌厉,却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最前方那道光影。
没有实体!
她的心,猛地一沉。
武功,对这种东西无效!
眼看那些光影就要扑到两人身上,李承渊却连看都未看它们一眼。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手,动用了那个刚刚获得的能力——【世界规则之心】。
他开口,声音在这片虚空中回荡。
“规则定义:在此领域,存在必须基于实体。”
他的话,就是圣旨。
他的意志,就是天条。
“无形之物,即为悖论。”
“抹除悖论。”
一言出,法相随。
那几道已经扑至近前的凶猛光影,在空中猛地一顿。
它们扭曲的形态,开始剧烈地闪烁,仿佛一个接触不良的灯泡。
下一刻,它们就在海棠朵朵的注视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引起任何波动,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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