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烛火安静地跳动。
李承渊坐在案后，翻阅着从南边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军报。
夜已经很深了。
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种有序的静谧之中，除了禁军巡逻时甲叶碰撞的细微声响，再无其他杂音。
他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不是因为听到了什么，也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
而是一种感知。
空气中，多了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气息。
那气息很淡，却又无比纯粹，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
他抬起头，看向御书房那扇紧闭的殿门。
下一刻，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没有风。
一个黑衣人影站在门口，与殿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脸上蒙着黑布，手里却多了一样东西。
一根铁钎。
黑沉沉的，不反光，仿佛能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吸进去。
来人正是五竹。
他一步踏入殿内，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巡守在外的侍卫和内监对此一无所知。
“交出你抢来的东西。”
五竹开口了。
他的话语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早已确定的事实。
李承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缓步走下台阶。
他没有去看五竹手中的铁钎，而是直视着对方蒙着黑布的脸。
“五竹叔，你确定要和我动手？”
他依旧用着范闲的称呼，语气温和，仿佛是在与一位久别的长辈叙旧。
“你伤害了他。”
五竹的回答简单直接，这是他行动的唯一逻辑。
“我只是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或者说，属于母亲的东西。”李承渊走到了五竹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五步。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距离。
“现在，我才是叶家的继承人。”
五竹没有再接话。
对他而言，言语的交锋已经结束。
小姐的命令是保护弱者，而李承渊，显然不是弱者，反而是伤害了另一个孩子的加害者。
逻辑链已经完成闭环。
清除目标。
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没有前兆，没有任何真气波动。
下一瞬，那根黑色的铁钎，已经出现在李承渊的眉心之前。
快。
超越了人类反应的极限。
李承渊的头颅微微向后一仰，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错开。
铁钎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过去的。
一缕被劲风切断的黑发，悠悠飘落。
五竹的身影出现在李承渊身后。
他身后那张由整块金丝楠木雕成的龙椅，从靠背的顶端到椅子的底座，浮现出一道细不可见的黑线。
几息之后，这张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椅子，无声无息地裂成了两半，切口平整光滑。
【检测到高维干涉单位‘五竹’】
系统的提示音在李承渊的脑海中响起。
【警告：目标具备抹杀当前世界绝大多数生命体的能力。】
【分析中……目标核心能源与神庙同源，其攻击方式蕴含部分世界本源规则，建议进行掠夺。】
五竹一击不中，没有任何停顿。
他转过身，铁钎横扫。
整个御书房都成了他的攻击范围。
那不是凡俗的武功招式，而是纯粹的、为了最高效杀戮而设计的程序。
每一击，都指向李承渊的要害。
李承渊在狭小的空间内移动，身影飘忽。
他脚下的金砖地面，身侧的蟠龙立柱，眼前的紫檀木书案，在铁钎的轨迹下，不断地被分解、破坏。
但那些破坏都是无声的。
书案不是炸开，而是直接化为最细微的木屑。
柱子上不是出现裂痕，而是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圆孔，孔洞的边缘光滑无比。
这就是五竹的战斗方式。
将力量凝聚到极致，破坏物质最基本的结构。
“这就是神庙的力量吗？”
李承渊一边闪避，一边开口。
他的神情没有半分紧张，反而带着一种研究和审视的意味。
“超越了这个世界武道体系的规则之力，没有真气，却比任何大宗师的真气都更具破坏力。”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系统也在同步解析着五竹的每一个动作。
攻击角度、发力方式、能量传导路径……
所有的数据，都在他眼前汇聚成一幅清晰的立体图像。
五竹的功法，确实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是一种更高级的文明，所创造出来的杀人机器的战斗模式。
李承渊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不再躲了。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御书房的中央，看着五竹。
五竹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
既然目标不再移动，那就执行清除程序。
他手中的铁钎，化作一道黑色的直线，再次刺向李承??渊的眉心。
这是他最快、最强的一击。
汇聚了他全部的力量。
整个空间，似乎都在这一刺之下凝固了。
李承渊缓缓抬起了右手。
没有去格挡，也没有去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