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芦洲的天地,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与衰败。宁凡收敛气息,如同融入环境的阴影,朝着那打斗声传来的方向悄然潜行。越是靠近,空气中的灵气波动便越是混乱,还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气和一种蛮荒古老的妖气。
翻过一座崩塌的山丘,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片相对平坦的荒原上,正在上演一场惨烈的厮杀。一方是约莫十几名身穿简陋皮甲、手持骨矛石斧的壮汉,他们身形魁梧,皮肤呈古铜色,脸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周身气血旺盛,但修为普遍不高,大多是筑基期到金丹期,为首一名脸上带有狰狞疤痕的壮汉,也仅仅是元婴初期。他们的战斗方式大开大合,充满野性,依靠着强横的肉身和一种与大地隐隐共鸣的力量与敌人周旋。
而他们的对手,则是三头体型庞大、形似蜥蜴、却头顶独角的妖兽!这些妖兽鳞甲呈暗褐色,散发着相当于元婴后期的凶戾气息,口中喷吐着腐蚀性的毒雾,利爪挥动间带着撕裂罡风的力量。地上已经躺倒了四五名皮甲壮汉的尸体,残存的人们结成一个简陋的战阵,在那疤痕壮汉的指挥下苦苦支撑,但败象已显,眼看就要被妖兽屠戮殆尽。
“荒人的后代?还有……太古毒蜥?”宁凡隐匿在暗处,目光微闪。从这些人的装扮、气息以及妖兽的形态,他判断出这些土着很可能就是上古时期北俱芦洲原住民“荒人”的后裔,而那妖兽,则是一种名为太古毒蜥的罕见凶物,据说蕴含一丝稀薄的太古血脉。
他对救人并无兴趣,修仙界弱肉强食乃是常态。但初来此地,他急需了解情报,这些荒人显然是突破口。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那名为首的疤痕壮汉在战斗时,体内隐隐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涌动,与这北俱芦洲的衰败天地隐隐对抗,似乎……是一种极其古老的血脉之力?
就在一头太古毒蜥突破战阵,狰狞巨口咬向一名年轻荒人脖颈的危急关头,宁凡动了。他并未显露真身,只是屈指一弹,一缕微不可察的寂灭指风破空而去。
噗!
那头凶悍的太古毒蜥,动作猛地一僵,硕大的头颅上出现一个细小的孔洞,眼中的凶光瞬间黯淡,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气息全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交战双方都愣住了。剩余两头太古毒蜥惊疑不定地停止攻击,猩红的眸子警惕地扫视四周。而那些荒人则是一脸茫然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疤痕壮汉最先反应过来,他抱拳向着虚空,用一种古老晦涩的语言高声喊道:“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出手相救?我‘石棘部落’族长凌荒,感激不尽!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宁凡略一沉吟,改变了一下自身气息,使其更接近此地荒芜苍凉的道韵,然后缓缓从山丘后显露出身影。他依旧穿着那身青衫,但气息内敛,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看到宁凡,凌荒等人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宁凡的容貌气质与他们截然不同,明显是外来者,但那股深沉如海的气息却做不得假。
凌荒不敢怠慢,再次躬身行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似乎非我北俱芦洲之人?”
宁凡微微颔首,声音平淡:“路过此地。尔等为何与这些孽畜厮杀?”
凌荒脸上露出悲愤之色:“前辈有所不知,这三头太古毒蜥不知从何处流窜到我部落狩猎区,已伤了不少族人性命。我等不得已,才集结族中勇士前来围剿,奈何实力不济……若非前辈出手,今日我石棘部落恐怕……”
这时,另外两头太古毒蜥似乎察觉到了宁凡的不好惹,低吼一声,竟缓缓向后退去,想要逃走。
宁凡看也没看,随手又是两指点出。寂灭之风无声无息,另外两头毒蜥也步了同伴后尘,倒地毙命。
弹指间灭杀三头元婴后期妖兽!这等手段,让凌荒等荒人看得目瞪口呆,敬畏之心更重。
“前辈神通广大,晚辈佩服!”凌荒态度更加恭敬,“此地非说话之所,前辈若是不弃,还请移步我石棘部落稍作歇息,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以报救命之恩。”
宁凡正有此意,便点了点头:“可。”
凌荒大喜,连忙招呼幸存的族人收拾同伴尸体,并处理那三头价值不菲的太古毒蜥尸体。这些妖兽的鳞甲、独角、毒囊,对资源匮乏的荒人部落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回部落的路上,宁凡看似随意地与凌荒交谈,不着痕迹地打探着北俱芦洲的信息。
从凌荒口中得知,北俱芦洲确实早已没落。上古一场惊天动地的“绝灵大战”,导致此洲灵脉崩毁大半,天地灵气日益稀薄,修行文明几乎断绝。如今残留的,大多是一些像石棘部落这样,依靠传承的粗浅炼体功法和微弱血脉之力苟延残喘的荒人部落。传说中的修真宗门和飞天遁地的大能,早已成为遥不可及的传说。
整个北俱芦洲地广人稀,环境恶劣,除了各种变异的凶兽毒虫,还遍布着许多上古战场遗留的险地和绝境,生存极为艰难。各大部落之间为了有限的资源,也时常发生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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