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柯小凡终于想好了如何创造机会,去认识雷灵根的陈胜男了。
虽然早已用神识观察过她多次,知道她没男友,也知道追求她的人很多。
于是在她管辖的辖区租了间房子,扮作一名小作家。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傍晚,分局门口的警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红蓝交错的光晕。
柯小凡特意制造了一场因邻里纠纷被传唤做笔录的机会,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却在调解室门口看见了她——一身藏蓝制服笔挺合身,肩章上的银线在走廊灯光下微微闪动。
她正低头翻阅文件,眉眼清冷,鼻梁高挺,唇角微抿,仿佛能将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压在那一道弧线之下。当她抬眼时,目光如刀锋般掠过人群,只一眼,柯小凡便记住了她。
“你是柯小凡?”她问,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是。”
“坐吧。”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自己利落地拉开办公椅坐下,动作干脆得像出鞘的短刀,“把事情说清楚。”
那一晚,他并未觉得她是美人,只觉她像一座冰山。
可正是这份疏离与克制,让他心头莫名一动。后来他才明白,那种震慑并非来自她的容貌,而是源于她身上那股“不容侵犯”的气场——那是常年与罪案打交道的人才会磨砺出的锐利。
他神识早已知晓她常出现的地方,柯小凡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那些场合。她常去分局旁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黑咖啡;也清楚她每周三晚上会去体能训练馆跑步。他从不靠近,只是偶尔“偶遇”。
第三次见面是在警局后巷的垃圾站旁。那天他谎称来送一份补充材料,恰巧撞见她和两名同事正在处理一袋带血的证物。她戴着乳胶手套,蹲在地上检查封口,雨水顺着帽檐滴落在肩头,她却仿佛毫无知觉。柯小凡站在屋檐下,递过去一把伞。
“不用。”她头也没抬。
“拿着吧,淋坏了还得请假。”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却不容拒绝。
她这才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有审视,也有几分意外。片刻后,她接过伞,淡淡说了句:“谢谢。”
那一刻,雨声仿佛静了下来。
此后,他再来分局,前台的小警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有人低声议论:“又是那个作家?怎么老往这儿跑?”
“听说是写小说的,上次做笔录做了半小时,问东问西,八成是冲着陈队来的。”
“陈队?你疯了吧,她连局长介绍的对象都拒了三次,你还指望她看得上外面的人?”
“可你看,人家也不赶他走啊。”
这些话传到神识时,柯小凡只是笑笑。他知道,自己确实在“越界”,但他更清楚,自己从未逾矩。每次前来,都有正当理由:补材料、咨询法律程序、为新书搜集素材……他甚至主动提交了一份《采访申请表》,正儿八经地请求对基层刑警进行纪实写作。
审批迟迟未下,可陈胜男没有阻拦。有一次在走廊擦肩而过,她甚至停下脚步:“你写的那些东西,真能反映我们这行?”
“不一定全对,”他望着她,“但我会尽力不让它变成偶像剧。”
她嘴角极轻微地扬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但柯小凡捕捉到了。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这座冰山裂开了一道缝隙。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分局外的停车场,几名便衣警察聚在车边抽烟。其中一人冷笑:“又来了?这作家天天打卡似的,当自己是便衣探员?”
“人家有文化,说是采风。”另一人吐出口烟圈,“可你看陈姐那态度,不冷不热的,谁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
“要我说,别让外人靠太近。咱们这行,最忌讳感情牵扯。”
“他算什么?一个写故事的,也配跟陈胜男走得这么近?”
这话传进柯小凡耳中时,他正在便利店买咖啡。玻璃倒影里,他看见两个年轻警员站在斜对面,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过来,带着审视与敌意。
他没有回避,端着咖啡走上前,点头致意:“两位警官,方便问一下,最近有没有公开的治安数据可以引用?”
两人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其中一个冷淡回应:“等官方发布吧。”
柯小凡笑了笑,转身离开。他知道,这些人并非针对他本人,而是出于一种本能的保护——对陈胜男的保护。就像狼群守护头狼,哪怕对方并未要求。
更有意思的是那些“公子哥”。某次他在咖啡馆外看见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油头粉面的脸:“陈警官,赏个脸喝杯茶?我新开的会所,安保系统全按公安标准做的,您来指导指导?”
陈胜男站在警车旁,正整理执法记录仪,眼皮都没抬:“我没空。”
男人还不死心:“那改天吃饭?我知道一家私厨,主厨是退伍特种兵。”
“我说了,没空。”她语调依旧平静,却像一堵墙,将所有试探都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