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嘶哑，但是说话的流畅度对比之前，却有明显的进步。
卓刑和霍齐对视了一眼，选择从最初的问题问起，一切都需要循序渐进，尤其是面对这种明显身心不正常的嫌疑人。
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容易引起他们的逆反心理，什么也不说。
“你和你弟弟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你在听到他们要对那个小孩下手的时候不出声，让你报警也不肯？”霍齐问道。
问了名字，说不定还能找到他的家人。
不过霍齐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面部识别都没有找到这个人。
“名字？”
流浪汉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我叫三号。”
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弟弟，语气真挚且无辜：“他是五号。”
不管是在里面的卓刑和霍齐，还是在审讯室外面旁听的隋昭等人，都忍不住皱眉。
怎么会有人用数字作为名字？
难不成是某种拐卖组织，专门利用这些畸形人去乞讨？
为了方便辨认，所以用数字作为名字？
“你们的名字是这个吗？”卓刑皱眉。
三号非常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这个名字他从小听到大，肯定就是啊！
“直播，赚钱，为什么要报警？”三号的语气充满了疑惑。
这不是赚钱的方法吗，为什么要报警？
“等等，他不对劲。”霍齐私底下扯了扯卓刑的衣服，眉头紧锁。
知道直播可以赚钱，但是不知道那三个小孩的行为是不对的。
这明显不对劲。
这个三号长期接触到的信息形成的认知里，瘦高个三人干的事情很正常，所以那群小孩的行为在他看来，是对的，不需要报警！
那么是不是可以猜测，三号之前所处的环境，经常有这种行为发生？
卓刑和霍齐对视一眼，这下完蛋了！
这事情不简单！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处理的了。
这已经不是所认为的简单凶杀案了！需要这边的司法机构配合一起才行！
卓刑立刻起身，跟审讯室外面的庄警官通气，让他赶紧摇人。
庄警官也不敢耽误，走到一边给局长打电话，把事情简单告知一遍，让他赶紧带人回来。
“三……三号，你能跟我说一下你们家的事情吗？”霍齐有些艰难地喊了一声三号的名字，可能是怕他不同意，再三保证，只要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说出来，自己就让人给他弟弟送吃的。
旁边的五号在听到吃的之后，嘴里控制不住流出了口水，看向三号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渴望。
原本还有些纠结的三号在看到五号的口水之后，还是妥协了。
“妈妈喜欢给我们直播，有时候是不穿衣服在跳舞，有时候是搬东西。
只要我们表现的好，就有人给钱，给钱了，那天就能吃到饭。”三号的四根手指忍不住像章鱼一样纠缠起来。
看的对面的卓刑和霍齐有些生理不适，但是想到这里是审讯室，还是硬生生克制住自己想要转头的冲动。
三号似乎没有察觉一样，双手一边缠着，一边跟面前的两人解释。
“有时候他们喜欢用鞭子打人，有时候是棍子，一号和二号就是撑不下去，没了。
后面他们说这也是一个好题材，不能浪费。”
这个不能浪费是什么，想到在地窖中发现的骨头，隋昭等人一下子就猜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三号舔嘴唇回味的样子，明显对这个味道很喜欢。
霍齐伸手摁住自己的胃，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还记得你们是在哪里被拐卖的吗？”
“拐卖？我们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三号的表情有些愤怒，似乎很不满霍齐刚才说的话。
亲生父母？
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外面的隋昭联想能力有点强，很快就脑补出了具体的画面，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脸色苍白。
这怎么下得去手！
卓刑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那几个没了的，是不是和你一样？”
“那当然！”三号的语气有些得意。
在你来我往的问答下，卓刑和霍齐终于弄明白整个事情的经过了。
根据三号所说，从一到十号，都是他们爸妈的亲生孩子。
每个年纪段都有，而且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个毛病。
有像他一样，加起来只有四根手指的，也有跟五号这样的。
甚至还有一对双胞胎，两个人三只耳，眼睛还一上一下的。
像他这种正常的孩子，在十个兄弟姐妹中，都是很少见的。
他们没有上过学，也没有办法接触外面的社会。
一家十几口居住在一座偏僻的村庄里。
每一次直播，那些人都会来围观，有时候还会指导他的父母应该做些什么讨观众欢心。
但有时候也会出现意外，导致人员减损。
三号不想自己的弟弟也跟没了的兄弟姐妹那样，于是连夜带着他逃跑了。
逃跑前，还把喝醉酒倒在院子呼呼大睡的父亲给解决了，用他之前干过的方式将尸体给带走。
这次直播，也是想效仿自己父母的样子赚钱，最好能带点东西回去。
三号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什么不对的。
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卓刑他们给抓住，带回了警局，还连累了五号也被带过来。
按下约定，卓刑和霍齐从外面拿了几个面包放在三号和五号的桌子上就准备出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三号再次开口。
“妈妈肚子又大了，很快就有十一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