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说要快,行动也不慢,可是等事情都办妥当,盖了衙门大印的房契到手,时间也过了中午了。
沈善宝自觉礼貌拒绝了张铜牌一起吃饭的邀请,他还要回去将好消息告诉给汪贵斌夫妇。
将鬼门关匆匆固定在汪家,说到底是他考虑不周。如今这张房契,多少算个交代。
……
“什么?你一个二进的小院花了四十八万两白银?”汪贵斌嘴张得老大,能塞下一个鸡蛋。
“严格来说,是四万八宝钞。不过,按照民间的汇率,一宝钞确实折合十两白银!”
沈善宝并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房契交给了汪贵斌,让他病好后,去衙门把临水巷的小院过户给自己。
“你呀——”沈蔓一时语穷。四十八万两,是她连做梦都不敢想的数目,面对这等巨款,她连“小宝”这个称呼都不敢出口了。
“走吧,去新家转转吧!”
沈善宝把人送到了门口便停住了,“姐姐,你和姐夫体虚就先别干活了。这儿离衙门近,让姐夫托托人脉,到衙门请两个人帮忙简单收拾下。我还有事,回临水巷一趟。”
沈蔓扶在雕花门上,听说沈善宝要走,欣喜立马变成了慌乱,“啊?那你叫我们……”
“他有事就让他去呗!” 汪贵斌哈哈一笑,身体的虚弱感顿时去了九分,“这儿离衙门近,我不喊人,他们都巴不得来帮忙呢!”
……
鱼里西坊临水巷。
沈善宝回到了小院里,做得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去察看邻居的蹊跷之处,而是身子一跃,跳入了鬼门关。
昨天夜里太匆忙,有许多细节要完善。
现实是白天,冥界之中依旧是狂沙呼啸。沈善宝瞥了眼两个大通铺,一个空着,一个人声鼎沸。
全聚在一块“掼蛋”“搓麻将”呢。
“看来凝炼阴砖的速度会大大减缓了!”沈善宝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把这些东西,带到冥界是好是坏。
几步坐到了阎罗殿的椅子上,直接和黑幕交流起来。
“有什么办法能让冥界的人魂不去打探从现实来的鬼差身份?”
[办法很多,最简单的就是将禁止冥界人魂干的事情写在这里!]
黑幕显示业力、阴德的旁边,突然多了一个框框。
“这个好,死就死了,活就活着,互不干扰嘛!”沈善宝得意大笑。
他在封墨渊等人面前,要立威严,所以让他们喊“界主”。可是在伍云程面前,他又不愿意充“老大”,所以只希望对方把他当成前辈。
万一两方交流起来,他的身份岂不是就暴露了?
“第一条,禁止冥界人魂向现世来人泄露界主的身份,界主除外!”
“第二条,禁止冥界人魂以任何手段伤害冥界鬼差!”
“第三条……”
……
临水巷。
沈善宝站在小院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碗,里面装着的是他从厨房灶底刮的草木灰。
草木灰已经被他用汤匙研磨得极细。
他小心翼翼地用汤匙舀起细灰,悬在发现爪印的树干上方,轻轻扬起,让灰层飘向树干。
“诡怪的爪子也有纹路!”他喃喃自语。跟诡怪待在一个屋子里那么多回,他对诡怪的躯体,有独到的了解。
细灰慢慢散去,沈善宝盯着树干一愣。灰层上印着的,不是预想中的三指爪印,而是个完整的手掌印,只是蜷曲着。
“是人的手掌?”他皱紧眉。人形诡怪从属于怨神痴魔,是最为神秘,也是最难对付一种诡怪。
沈善宝琢磨出一点思路。昨夜来他们家门口的男人,嫌疑更大了。
他转身就往隔壁走,木门上没上闩,一推就开。姓刘的中年正在院子里发愣,见黑袍人进来,吓得手一抖。眯眼看清来人的样貌,才松了一口气:
“沈……沈小哥!你这是?”
“刘账房,昨晚半夜,你去我们家门口做什么?”沈善宝目光像柄利剑,直刺对方眼底。
刘姓男人是替街面铺子做账的,此刻脸瞬间白了,连连摆手:“没有啊!我昨晚吃完饭就睡了,夫人可以作证,我连院子都没出!”
他搓着手,指关节因为紧张泛白,“这夜里不平静,我外出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沈善宝盯着他看了半天,没从他眼里看出说谎的慌乱。但他不敢大意,从怀里摸出一张镇神符。
这符本是给灵毒爆发的封诡师用的,能暂时压制躁动的灵力,用在普通人身上,能震得对方神魂震颤,说不出假话。
符纸刚贴上刘账房的额头,他就打了个哆嗦,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呆滞,像被抽走了魂魄。
“再问一次,昨晚你在哪?”
“在……在里屋睡觉,”刘账房的声音有些发飘,却字字清晰,“夫人起夜时,我还醒了一次,给她倒了杯温水。”
过了数瞬,刘账房猛地晃了晃,像刚从梦里惊醒,额头渗出一层冷汗。镇神符的效果过去了。
“把你的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