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村祠堂外,夜浓。
距离祠堂三五丈远的地方,一群残破不堪的尸体正张牙舞爪地蠕动着,朝着祠堂缓缓逼近。
它们的关节早已被腐蚀得不成样子,走一步路摇摇晃晃,却依旧固执地向前挪动。
跌跌撞撞,迈过控土术筑起的一块块长方形土疙瘩,却被绊倒在地。
只见沈善宝双手飞速掐印,口中念念有词,两颗阴火球在他掌心凝聚成型。一声低沉的喝令,阴火球如离弦之箭,划破黑暗,朝着倒地的五六个尸骸卒疾驰而去。
两团火球轰然相撞,刹那间,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强大的冲击力如同汹涌的海浪,向四周疯狂扩散。
熊熊火焰燃起,瞬间将五六个尸骸卒吞噬。尸骸发出凄厉的嘶吼,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挣扎着。
然而,尸骸群仿佛无穷无尽。
后面的尸骸踏着同伴的残骸,眼窝中幽绿的鬼火跳动着,依旧执着地向前涌来,又一次摔倒。
沈善宝没有丝毫退缩,他再次施展法术,阴火球又一次划破夜空,坠向尸骸群。
一批又一批的尸骸卒在阴火球的攻击下倒地,但尸骸群却没有丝毫减少的迹象,它们不知疲倦地发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在这不断重复的攻防中,尸群缓慢却坚定地向前推进着。
土疙瘩被一层又一层的尸骸堆平了。
它们踏着同伴的尸体,离沈善宝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触碰到他了。
千钧一发之际,沈善宝迅速改变印诀,施展幽影遁形术,他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瞬间出现在祠堂的另一侧。
在那里,同样有一排用控土术筑起的土疙瘩,拦住了尸骸群的去路。
尸骸将见状,愤怒地驱使着尸骸卒掉头返回,它们又艰难地跨过那些新的土疙瘩,继续向前推进。
更糟糕的是,先前倒地的尸骸卒,在尸骸将口中喷射出的墨绿色光芒笼罩下,竟缓缓爬起,再次加入到进攻的队伍中。
尸群还在步步紧逼,当它们又一次快要摸到沈善宝时,他再次施展幽影遁形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两只尸骸将被沈善宝的灵活躲避彻底激怒,它们发出愤怒的嘶吼,声音响彻夜空,充满了不甘与杀意。
其实,这两只尸骸将并非没有尝试过亲自进攻。
在之前的战斗中,它们曾移魂到普通尸骸卒体内,试图出其不意地攻击沈善宝。
其中一只尸骸将猛地现出身形,高大威猛的身躯散发着比普通尸骸卒更为阴森恐怖的气息,巨大的腐肉手臂如同巨大的蒲扇,朝着沈善宝凶猛扑来。
但在攻击即将抵达的瞬间,沈善宝眼中闪过一丝从容的笑意,施展幽影遁形术,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另一侧。施展控土术,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托起,快速拉起一层台阶,巧妙地改变了尸骸群的进攻路线,随后又恢复原样。
沈善宝继续释放阴火球,与顽强推进的尸群展开拉锯战。
在一旁协助的温时月,起初还试图计算沈善宝释放技能的次数,可随着战斗的持续,那密集而又重复的攻击,让她看得眼花缭乱,最终无奈地放弃了计数。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战场,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为沈善宝提供支援。
沈善宝坚守在土疙瘩之后,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巍峨雕像。
任凭裹挟着尸群哀嚎的腥风掀起他的衣袍,他眼神始终坚定如铁,紧盯着对方的每一个攻击细节。
每一次气海穴上灵力耗尽,他就立马转动规矩镜,补充灵力后,再次毫不犹豫地掐印念诀。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无数次,他的手甚至形成了肌肉记忆,一抬手,便自动掐出法术的手印,根本不需要大脑过多指挥。
尽管灵力能够通过规矩镜得到补充,但体力的消耗却无法缓解。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面具下滚落,浸湿了一身黑袍,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沉重。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咬紧牙关,眼神中的坚定未曾有丝毫动摇。
他心中无比清楚,一旦自己放弃,背后的祠堂必将被摧毁,刚刚安置好的界碑也会遭到破坏。
往小了说,他需要再次冒险前来完成任务;往大了说,青禾村的村民们将面临灭顶之灾。
他绝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每一次阴火球的释放,每一次躲避与反击,都饱含着他对“仁侠”二字的执着与坚守。
他不知道,祠堂内的祭礼仪式早已完成。
供堂之下的地窖中,新界碑上符文闪烁,光芒熠熠生辉。在界碑之上,一块阵盘射出数道无形的光线,如同一张大网,将整个青禾村笼罩其中。
族老瘫坐在蒲团上,汗水早已浸透了粗布长衫,整个人彻底脱力,疲惫地瘫倒在地。
而祠堂外的激烈战斗声,早已传入青壮们的耳中。他们听闻外面轰隆轰隆的声响,热血沸腾,纷纷拿起先前的武器,急切地想要推开祠堂大门,冲出去和攻村的诡怪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