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阳光似熔金般倾泻而下,却只有光亮,而无温度。
青梧巷里树影斑驳,大梧桐树落下了华盖一般的阴影,在地面上交错摇曳,仿佛无数诡手铺袭而来。
周余、郑东荣和温时月三人围在梧桐树旁,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要证明这起事件,确实如沈善宝所说的,不是诡怪所为,难!
证“伪”容易,证“是”难,真要排除所有可能,那工作量简直大得惊人,足以把人累垮。
“要证明跟诡怪无关?除非把平安县都翻个遍!把每一头诡怪都抓起来,问问它,是不是它干的!”周余扯了扯领口,烦躁地踢开脚边的石子。
那些小石子骨碌碌滚远,撞在巷壁上发出清脆声响,却打破不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郑东荣、温时月两人不说话,脑子思考,要是自己遇到类似的情况,该怎么办。
温时月指尖无意识磋磨,忽然瞳孔微缩,眼波流转间似有灵感乍现。可还未等她启唇,周余突然原地蹦起半尺高,兴奋的大笑。
“我懂了!证明‘不是’很难,那我就证明‘是’,不就行了!只要查出死者死于人手,而不是诡怪,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他手舞足蹈,连带着面具上的狐狸耳朵都跟着乱晃。
周余急切地转头,却撞进温时月似笑非笑的目光里。沈善宝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弧度,那模样分明是早就看透了关键。
“好啊你们!都比我先想明白!”周余气鼓鼓地跺脚,可眼底仍有几分得意没藏住,心道:“不错,我还是比兄强一点的!”
一旁郑东荣听到周余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懊恼又佩服的神情。
周余立刻来了精神,将两名捕快招了过来,喊道:“我要去看一眼尸体。要是晚一步,线索可就和棺材一起被烧掉了!”
在大乾世界,人们对死后可能出现的诡变,有着深深的恐惧。所以人死后,一般都会将尸体运送到焚尸塔进行焚烧处理。把尸体变成诡怪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按照任务贴所言,今天才是死者死亡的第三天,尸体应该还没被集中处理掉。
稍年轻的捕快挠挠头:“大人,尸体就在城南外焚尸塔边停尸棚,不过那地儿……”他咽了咽口水,没敢把“邪乎”二字说出口。
“甭啰嗦!备马车!”周余一甩袖袍,转头冲同伴挑眉,“走着!”
衙门的马车的减震没封诡司好,周余又催的紧,一路上非常颠簸。
沈善宝频频往坐在对面的温时月看,“温姑娘细皮嫩肉的,这一路该受老大的罪了!”
穿过南城门,远处的焚尸塔就遥遥望见了。
它矗立在一片荒芜的空地上,塔身黝黑,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烟熏的痕迹。
到了近处,看到塔外左右两侧各有一排长长的棚子,密密麻麻地停放着一口口棺材,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还未下车,一股混杂着腐肉与香火的腥甜气息便钻入鼻腔,郑东荣当即捂住口鼻,脸色发白:“这味儿——”
“还好,比上次厕诡的味道好点!”沈善宝接过话茬。
封诡袍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四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停尸区域。周余随手拉住一个身形佝偻的苦役,让他带路去找管事之人。
其实不用他去找,负责看管焚尸塔的塔倌一看到他们身着封诡袍,便急忙小跑着迎了过来。
问清来意后,塔倌带着他们来到左侧棚户的第三间。
这里停放着三口简陋的薄棺材,里面躺着此次案件的三名死者。周余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用力掀开了其中一口棺材的盖子。
刹那间,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周余皱了皱鼻子,却没有退缩,而是俯身仔细观察起尸体的情况。
这些人皆是枉死,被府衙差役直接送来此处,能得到一口薄棺已是难得,更别说准备寿衣了。
他们身上还穿着遇害时的衣物,伤口处的皮肉已经腐烂,污血凝结成块,模糊一片,很难看清伤口的具体形状。
周余在地上捡起一根细木棍,小心翼翼地在尸体上戳动着,时而翻找,时而用力敲击着尸体的四肢和躯干。
“筋骨松垮,至多是强身境界的武者。”周余一边检查,一边说出自己的判断。
温时月和郑东荣也围了上来,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尸体,眼神中满是不忍和凝重。
周余继续仔细检查着尸体,目光扫过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充满了疑惑:究竟是什么东西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凶手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时候,郑东荣指着伤口说道:“看伤口边缘——皮肉外翻呈锯齿状,倒像是被……”他的指尖悬在半空,模仿撕扯的动作,“被利爪生生撕开?”
周余却看着不像,他忍着恶心,在心里默默向死者道歉后,将木棍沿着伤口捅了进去,木棍陷进去时发出黏腻的“噗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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