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判长敲下法槌，宣布“驳回原告所有诉讼请求”的那一刻，整个法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创世纪”的法务团队，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周倩倩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看着不远处那个缓缓走下发言席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崇拜和爱意。
她的男人，又一次，用一种神迹般的方式，拯救了她的公司，拯救了她的梦想。
而原告席上，“深空科技”的代表，则是一脸的灰败和不敢置信。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场他们原本以为稳操胜券的官司，怎么会输得这么彻底，这么……莫名其妙。
只有唐棠，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锐利，只剩下一种深深的，如同被抽空了灵魂般的茫然。
她输了。
从业以来，未尝一败的“律政魔女”，今天，遭遇了她职业生涯中，第一次，也是最惨的一次失败。
她不是输在证据上，也不是输在法律条文上。
她输在了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更高维度的力量上。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着，如同王者般离开法庭的背影，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他刚才在法庭上的每一句话。
“我们今天审判的，到底是一个‘事实’，还是一个被‘逻辑’包装起来的‘故事’？”
“你在用苹果的法律，去审判一只橘子。”
“法律的本质，是保护创新，而不是成为扼杀创新的工具。”
他的话，就像魔咒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回响。
她感觉自己过去二十多年里，建立起来的，对于法律、对于逻辑、对于规则的所有认知，
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地颠覆了。
她一直以为，法律是冰冷的，是客观的，是建立在严谨逻辑之上的。
只要掌握了规则，就能无往不胜。
可今天，这个男人，却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告诉她，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规则，所谓的逻辑，都是可以被随意扭曲和改写的。
他根本就不是在辩论。
他是在……布道。
他用自己的意志，强行改变了整个法庭所有人的认知，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地，相信了他所讲述的那个“故事”。
这……这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这简直就是……神棍！
不。
不对。
唐棠猛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神。
他一定是在刚才的辩论中，使用了某种她所不知道的，高明的心理学技巧，或者是什么催眠类的手段。
对，一定是这样。
她是一个律师，她只相信证据和逻辑。
她不相信任何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文件。
她的动作，依旧是那么的利落，但她那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必须要搞清楚。
她必须要搞清楚，那个叫秦枫的男人，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这已经不仅仅是关系到一场官司的输赢了。
这关系到她整个职业生涯的，信仰的存亡。
……
当天晚上。
唐棠没有回家，她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律所那间巨大的办公室里。
她让助理，将今天庭审的全部录像，都调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观看。
她将秦枫说的每一句话，都用笔，逐字逐句地抄写了下来。
她试图从这些话语中，找到一丝一毫的逻辑漏洞，或者是什么心理暗示的痕迹。
然而，她失败了。
她看得越多，就越是感到恐惧。
秦枫的整场辩论，从逻辑上讲，其实是漏洞百出的。
他偷换概念，煽动情绪，将一场商业官司，强行上升到了国家大义的高度。
这些手段，在平时，任何一个合格的法官，都能轻易地看穿。
但是，在当时的法庭上，包括她自己在内，所有的人，都像是被洗了脑一样，对他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魔力。
一种能让谎言，变成真理的魔力。
“这不科学……”
唐棠扔下手中的笔，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利落的短发。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引以为傲的，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精密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死机了。
她想起了三天前，在会议室门口，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
然后，自己就真的摔了一跤。
巧合？
一次是巧合，那两次呢？
她又想起了，自己摔倒时，他那个充满了戏谑的眼神。
和他看到的，自己工作牌背面，那张粉色的，毛茸茸的，卡通猫咪的贴纸。
一想到这个，她的脸，就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发烫。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一个充满了致命吸引力的黑洞，让她忍不住地，想要去探究，去靠近。
不行。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是一个理性的，专业的律师。
她不能被这些非理性的情绪所干扰。
她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空白的委托协议。
她要调查他。
她要动用自己所有的资源和人脉，将这个叫秦枫的男人，查个底朝天。
她就不信，他真的能是凭空冒出来的神仙。
她拿起笔，在委托人那一栏，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在调查对象那一栏，她一笔一划地，写下了“秦枫”两个字。
写完之后，她看着这两个字，久久地出神。
一股莫名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兴奋感，从她心底，悄然涌了上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即将挑战最终boSS的玩家，充满了紧张，和……病态的期待。
这场游戏，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唐棠彻底陷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
她推掉了手上所有其他的案子，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对秦枫的调查之中。
她动用了自己从业以来，积累的所有人脉和资源。
从户籍系统，到银行流水，从消费记录，到通话清单……
她试图从这些冰冷的数据中，拼凑出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秦枫。
然而，调查的结果，却让她越发地感到心惊和……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