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望风来时，他便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他首先看向花眠，却见平时脸上带着笑意的花眠此时沉默得像冬日里的雪。
脸上的血色也消失了。
凌望风心中止不住地升起一股慌乱。
“花眠师妹，你怎么了？”凌望风忍不住上前询问着花眠。
花眠在听到凌望风的声音时，抬起眸子看向他。
平时潋滟的眸子中也是一片死寂。
她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声音轻得也像是要散在风里。
“凌师兄。”
凌望风心中的慌乱更甚，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似乎对花眠关怀过了头。
“凌师兄。”随着花眠的声音响起的，还有南宫婳的声音。
南宫婳来到凌望风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饶是南宫婳努力压制自己的喜悦，但她眉梢间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凌师兄，这次让你来，是想问问你，当日的情形是否如我说的一样。”
南宫婳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
凌望风沉默着，心中的慌乱又深了几分。
他知道花眠师妹为何会露出刚刚的神色了。
可是他现在不能解释。
凌望风又想起了师尊刚刚同他说过的话。
沉默良久后，凌望风哑着嗓子开口道：“当日的情形的确如婳师妹说的一样。”
花眠听到凌望风的话，想扯动唇角，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容淮看着花眠的这幅样子，心头竟然生出一股钝痛来。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感到茫然。
宋闻觉也将花眠的神色收入眼底。
他的面上并未有半分情绪，袖下的手却紧紧地攥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露。
南宫婳见到花眠的神色，心头更是愉悦了几分。
前些日子因为花眠受到的委屈在此时消了不少，可是现在还不够。
她转头看向花眠，语气还是如同刚刚那般委屈，然而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花眠师妹。”南宫婳的语气轻轻柔柔，“凌师兄也这么说了，若是你还不信，还可以找商砚师兄来问问。”
花眠眸子已经失了往日的光彩，她垂下眸子：“好呀。”
最糟糕的不过是再收获一份失望，她已经收获了三份失望，多这一份不多，少这一份也不少。
凌望风见到花眠这幅模样，第一次尝到一种叫做苦涩的滋味。
明明现在受到指责的不是他，可在这一刻，凌望风却无比希望自己能够代替花眠承受这一切。
怀安站在原地，眼中流露出对花眠的心疼来。
眼前的这一番情形出乎他的意料，而他也没想到宋闻觉三人竟然都站在南宫婳那边。
亏他当时还觉得花眠若是跟宋闻觉三人有一段情缘倒也不错。
如今想来！完全就是他看走眼了！
“徒儿，我们走吧！”怀安再也看不下去花眠这幅样子，下去便想将花眠拉走。
花眠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师傅。”花眠轻声开口，“我还想等等商砚师兄。我想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怀安又气又急，他想要斥责花眠，但见到花眠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他还是心软了下来。
“我只等你这一次，若是你后面出什么问题！我便不管你的意愿将你带走了！”怀安凶巴巴道。
怀安的话在花眠冰冷的心中浮现出一丝暖意。
花眠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真诚地笑容：“好呀。”
怀安见到花眠这幅样子，心中才稍稍地松了口气，然后又看向身旁站着的南宫婳。
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中也含了几丝威压：“倒是没想到你这么能耐！”
南宫婳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威压，胸口一闷，正想跟文乘告状。
身上的威压忽然就消失了。
见到的是怀安冰冷的目光。
南宫婳咬着下唇，将心中的不甘压了下去。
等到商砚来时，整个大殿中落针可闻，花眠沉默地站在一边，南宫婳的脸上则带着几丝愤愤不平。
商砚关切地看向花眠。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说了此间发生的事情，心头满是对花眠的怜惜。
花眠察觉到了商砚的目光，僵着的身子忽然动了动。
她抬起眸子看向商砚，脸上的神情淡淡的——这是商砚从未在花眠脸上看到过的神情。
这次不等南宫婳开口，花眠便率先开口道：“阿砚。”
“现在让你来，是想问问你，那日发生的事情是否如南宫婳所说的一般？”花眠的神情淡淡，声音也不似从前那般清泠。
花眠又重复了一遍当时发生的事情。
商砚并未有过多迟疑，便回答道：“确实如姐姐所说的一样。”
花眠觉得自己的心应该是心痛且失望的。
可此时的她，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这样的回答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南宫婳在听到商砚的答案时，心中也松了口气。
原本她最担心的便是商砚会戳穿她，却没想到商砚在此时竟然格外地配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