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棠：“你要真觉得是威胁——那就是。”
李明佳吓了一跳：“沈嫂子！！你疯啦！”
沈若棠看向她：“你们贺家再敢拿‘孩子’两个字来逼我们沈家，
我一句话就能让全镇知道是谁咒孩子。”
李明佳的脸瞬间煞白：“我没有！我们没有咒！”
沈若棠：“你第二趟要接走孕妇，第三趟要长辈来压人，
你们这是啥意思？”
老头呼吸滞住。
李明佳一句话都接不出来。
沈若棠继续道：
“秀妍现在怀孕，活在两个家庭中间最怕被来回拉扯。
你们来一次，她心里难受一次。
你们走一趟，她得哭一下。
你们觉得这是疼她？
这是折腾她心。”
这句像刀一样劈下来——
贺家所有人脸都垮了。
沈若棠再补一句：
“秀妍要在我们家生，我们家养，
沈家有这个本事。
你们要是想帮忙——带点东西来。
你们要是想添乱——
下次不用来，
我亲自去你们家说。”
老头第一次被晚辈怼得一句话都没剩，
脸涨得通红，
拐杖杵地上抖了半天。
李明佳忍着羞：“舅姥爷，算了，我们走！”
老头心里震着，却硬撑着背：“走！”
他们走时，
巷子里不少人偷看，
看到四人灰着脸离开，
一个个在背后嘀咕：
“贺家这次没讨着好。”
“沈嫂子怼人是真一怼一个准。”
“这回贺家估计不敢再来了。”
沈若棠关上门，
看了宋之叙一眼：“记住，一家能挺得住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面子。”
宋之叙握紧拳头：“妈，我会记住。”
贺秀妍从屋里出来，小脸皱成一团：“沈婶，我……我不想回娘家，就是他们太能折腾……”
沈若棠拍拍她：“你不想回就别回。
你安心养胎。
剩下的，交给我。”
最近因为沈家的事闹得大，
巷子里那点“风往哪吹就跟着哪跑”的碎嘴子们，
嘴巴比平时还利。
这一天下午，
沈若棠正晾被子，
从巷口传来两家女人吵得撕心裂肺的声音：
“你家儿子就是偷的！”
“我儿子那么大人了，会偷你一个破盆？你眼睛长哪儿的！”
“我眼睛好得很，就是看见了！”
“你可别冤枉人，冤枉人折寿的！”
吵得连小孩都不敢在巷口玩。
宋之瑶探头：“小妈，今天这两家吵得厉害，跟打仗一样。”
沈若棠没在意：“她们隔三差五吵，你别去看热闹。”
宋之瑶撇嘴：“可她们刚刚吵着吵着，说到我们家了……”
沈若棠动作一顿：“说什么？”
宋之瑶学着那刺耳的腔调：“‘你看沈家那老太太，一天到晚横着走，谁敢惹？我们这要是不硬点，以后别人学沈家咋办！’”
沈若棠被这一句给笑出来：“横着走？我有那闲工夫？”
宋之叙搬凳子出来：“妈，她们是不是借我们当挡箭牌啊？”
沈若棠：“不是借，是踩。”
宋之叙皱眉：“踩我们干啥？我们又没参合她们吵架。”
沈若棠把被子一抖：“因为她们自己吵不出理，所以想借我压对面那一家。”
宋之叙：“借你压？”
沈若棠冷笑：“她们想告诉对方——‘你要是敢继续吵，我也能学沈家那么硬。’
问题是，她们根本硬不起来。”
宋之叙听得半懂不懂：“妈，那我们管不管？”
沈若棠：“她们把沈家三字挂嘴上了，我不管就是让别人牵着沈家走。”
宋之叙：“我陪你？”
沈若棠：“我去够了。你们家男人一去，那两家火更大。”
她擦了擦手，迈步朝巷口走去。
——
巷口那两家正吵得翻天。
一个叫陈小凤，一个叫刘翠莲，
两个女人站在对口门前，
手插腰、脸发红，
跟要拼命似的。
沈若棠刚走近，
陈小凤看见她，
眼睛立刻亮了一下——
亮得跟找到靠山似的：
“沈嫂子，您来得正好！
您评评理！
我儿子被冤枉偷东西，他们家就是欺负我们家没靠山！”
刘翠莲也不是省油的，
立刻反呛：
“沈嫂子您别听她的！
她儿子就是手不干净！
我们家好几样东西丢了，
别以为她儿子年龄大点就能装清白！”
沈若棠站在两人中间，
扫一眼，就知道两人都没真凭证。
但两人越说越像是要拉沈家当法官。
陈小凤直接把锅往沈若棠头上扔：“沈嫂子，您是镇上最有主见的人，您说句话，他们不敢不听！”
刘翠莲不想输：“沈嫂子明见得很，她能分清谁撒谎！”
显然，
她们不是求评理，
是争宠——
谁能把沈若棠站在自己那边，
谁就赢了。
沈若棠把袖子一挽：“分理可以，但我一句废话不爱听。
谁先说事，谁先站直，不许乱吼。”
两人立刻闭嘴，像被镇住的小鸡。
沈若棠看向陈小凤：“你儿子多大？”
陈小凤：“十三。”
沈若棠：“他怎么偷的？你看见了？”
陈小凤：“我……我没看见，是邻居说的！”
沈若棠冷眼：“哪个邻居？”
陈小凤结巴：“我……我忘了……”
沈若棠抬脸：“那就是你空口。
空口的事拿出来嚷，是想让孩子在街上抬不起头？”
陈小凤脸红：“我……我就是觉得不像话……”
沈若棠看向刘翠莲：“你丢了啥？”
刘翠莲：“盆子、铁片、还有几样小玩意……”
沈若棠：“看见孩子拿了？”
刘翠莲：“没有……但他天天从我门口走！”
沈若棠盯着她：“你家门口是你家的？别人不能走？”
刘翠莲噎住：“那我丢东西，他就最可疑！”
沈若棠：“他可疑，你就能骂他？骂得满巷子都听见？
你丢东西你不怀疑你家男人，怀疑一个孩子？”
刘翠莲脸刹那涨红：“我没那个意思……”
沈若棠看着她们：“你们俩一个没证据瞎指，一个嘴碎瞎骂。
吵来吵去，就是想拉我站队，是不是？”
两人愣住，
脸色同时变尴尬。
陈小凤最先反应过来：“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沈若棠：“没有？刚刚你还说‘沈嫂子最有威信’。”
陈小凤顿时缩脖子。
刘翠莲：“沈嫂子，我们就是想让您帮着压压她……”
沈若棠：“你们压对方干啥？你们是吵盆子，还是吵名声？”
两人闭上嘴。
沈若棠扫着她们：“我告诉你们一句——
偷没偷，得讲证据；
有证据，找大队；
没证据，别在巷口糟蹋孩子名声。
再吵，谁家孩子被说坏了，我第一个不答应。”
陈小凤怔住：“沈嫂子您……这是帮谁？”
沈若棠：“我帮孩子。”
刘翠莲怔得更彻底：“那我们呢？”
沈若棠：“你们自己回去想两天再来吵。
吵不明白别来找我。
我不是你们娘家长辈，也不是你们裁判。”
两人被怼得一句话不敢接，
站了半天，
最终只能各自回家，
踢着石子，不甘心又不敢继续闹。
——
沈若棠回院的时候，
宋之瑶在门口忍不住笑：“小妈，您刚刚那气场，像把她们俩都按地上摩擦。”
沈若棠：“她们就是借沈家名头吵得响。
我要真站一边，
明天她们就敢扛着我名字去打别人。”
宋之叙点头：“妈，我明白了，她们是想借沈家的‘硬气’来当武器。”
沈若棠：“对。
她们吵一场，我就平一场；
她们借一次，我就断一次。
沈家的名声，不是给她们抄的。”
宋之叙想想刚才的场面：“妈，要是谁以后再借我们家说事呢？”
沈若棠淡淡：“那我就让全巷子知道——
沈家三个字，
不是随便拿的。”
这句话一落，
所有人都知道：
今天的事，巷子里又得传一阵。
但传的是——
“沈家不偏不倚，不吃亏，也不给别人当枪使。”
可没人想到，
就在这件事刚平下去的两天，
厂里那份“初审名单”，
突然来了。
宋之叙的名字——
被刻意压到了最下面。
整个厂都炸了。
厂里初审名单一出来，
宋之叙的名字被压在最底下，
像是被人故意踩了一脚。
这件事从厂区传到街市，
从街市传进巷子，
最后连卖豆腐的都知道了——
沈家的大儿子，被人打压了。
消息一传开，
连躺在家里装没听见的贺家都忍不住动起来。
动得很快，
动得很准——
几乎是名单公布后的第二天下午，
李明佳就像踩点一样，
带着她娘家两个会“看风头”的亲戚上门。
三个人脚刚迈进沈家院子，
那股“嘴上说关心，眼里全是算计”的味道扑面而来。
宋之叙刚从水缸边抬头，
看到这阵势，脸色立刻冷下来：“你们又来干啥？”
李明佳假装松口气：“叙子啊，我们听说你厂里那什么名单——压你了？”
宋之叙：“关你们什么事？”
李明佳装委屈：“哎呦，你这个孩子，说话咋这样？
我们可是来看你媳妇和你俩的，
现在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们不该来？！”
她那两个亲戚也上前一步，
一个叹气，一个摆出“我懂”的姿态：
“叙子啊，你这次确实不容易。”
“哎呀，这事听起来就不对劲。”
宋之叙冷笑：“你们啥都不知道，就开始叹气？”
院门口气氛正僵着，
沈若棠从屋里出来，
手上还擦着水：
“叹什么？你们来念丧经的吗？”
李明佳的笑瞬间一紧：“沈嫂子，我们是来关心的！”
沈若棠：“关心？你们娘家能关心谁？
上回来要人，这回来装情？
你胆子真大，三天来一次。”
李明佳被怼得脸一窘：“我这是……怕你家撑不住……”
沈若棠挑眉：“撑不住你来撑？”
那两个亲戚赶紧插嘴：“沈嫂子，我们只是想说，现在叙子升不了岗，压力肯定大。
你们家要是真有啥难处，可以跟娘家商量一下嘛。”
沈若棠眯眼：“商量？商量什么？”
其中一人凑近一点，小声却故意让人听到：“这厂里升不了，前途就那样了。
我们怕……秀妍将来跟着吃亏。”
宋之叙怒了：“你闭嘴！”
李明佳假装拉住那亲戚：“你别说这么直！叙子会难受的！”
沈若棠：“说啊，我倒要听听你们准备说多直。”
贺家那亲戚舔舔牙齿，硬撑着开口：
“我们就是怕……孩子出生后，
沈家这条件撑不住，
秀妍跟孩子吃苦。
要是真那样，
我们娘家怎么办？”
一句话，像针往沈家锅里扎。
沈若棠轻轻笑：“你们娘家怕？”
李明佳重重点头：“怕！我们当然怕！”
沈若棠：“可你们怕的不是秀妍吃苦，
是沈家万一过得好，你们沾不上光。”
李明佳脸色“唰”一下变了：“沈嫂子你……你别乱说！”
沈若棠往前一步，把她逼得往后退半步：
“你们娘家看见叙子的名单被压，
不是心疼，
是高兴。”
李明佳：“我哪有高兴！”
沈若棠：“你现在着急跑来，就是怕我们沈家翻身。
怕叙子真升岗，
怕我们家以后看不上你们那点子嘴脸。”
那两个亲戚的脸明显抽了一下。
沈若棠继续：
“要是真关心，
第一趟来带鸡蛋，
第二趟来问身体，
第三趟来问需不需要帮忙。
可你们呢？
第一次来要钱，
第二次来要人，
今天来趁火挑拨。”
李明佳急红了眼：“我们没有挑拨！我们是怕秀妍以后受委屈！”
沈若棠冷声：“你们娘家要是怕她受委屈，
会连一张纸都舍不得带？
你们怕的是沈家变好，
秀妍站在我们这一边，
不再听你们娘家三姑六婆的。”
这下三人的脸都像发霉的豆渣一样难看。
沈若棠把手在围裙上拍了拍：
“你们听清楚——
叙子升不升岗，是沈家的事。
孩子出生，是沈家的事。
你们想插手？
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们家有哪个能替我们撑起半边天？”
李明佳急得直跺脚：“沈嫂子！你这人怎么这么伤人！”
沈若棠：“我嘴狠？你们心不狠？
你们今天来，就是想一句话捅叙子的心。
顺带挑秀妍，让她以为沈家靠不住。
这招简陋得很。”
李明佳的两个亲戚彻底撑不住，
互相看一眼，
都知道——
这次被看穿得干干净净。
沈若棠又补一刀：
“你们娘家要是真怕孩子受苦，
现在回家准备两斤肉、二十个鸡蛋，
明天送来。
我就信你们有一丁点真心。”
三人一起倒吸气。
李明佳涨红着脖子：“我们……我们……”
沈若棠淡淡：“拿不出？
那你们就是来添乱的。”
李明佳哑口，
嘴巴鼓了半天，
像吞了苍蝇。
沈若棠抬手往门外一指：
“走吧。
今天挑拨不成，
明天你们再来的话——
我就把你们的来意当众念一遍。”
三个人腿一软，
几乎是一路踩着影子跑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