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动地方,甚至都不想起来,我心里的那种郁闷,无处发泄,看着我扔到地上的枪,破口大骂……妈的,老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问题,老子是没钱,要是有钱,早就把你给换了,换一杆镢巴子,把你扔的远远的。
我自顾自的骂着,沈烨却早已冲了出去。我依然用口水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就像是一位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人一样,一边唠唠叨叨的骂着,一边掏出一支烟来,哆哆嗦嗦的给自己点上,狠狠的吸了几大口。说来也是奇怪,此刻我已经忘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的寒冷。
哈哈哈,老大,牛逼呀,这他妈最少七八十斤,好大的一只啊!
兴奋的沈烨拿着手电在对面山坡上向我照了过来,我余怒未消地朝着他喊道,别他妈照我,啥也看不见了。沈烨依旧开心的喊道,哪里来的火气?打了这么大一只了,还生个什么气?快过来,等你看到它就再也不会生气了。我扔掉手里的烟头,又狠狠的踩上一脚,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支来继续点上。一边仰起头来看着深邃的夜空,一边又观察着黑暗的四周苦笑着摇了摇脑袋,一边安慰着自己说道,都打了一只领头的了,还生个什么气呀?我连着抽了几口烟,扔掉手里的烟头,捡起两杆枪背在肩上,往沈烨那里走去。
当我下到沟底的时候,沈烨已经把狍子从山坡上拉了下来,走到我旁边用手电照了照雪地上的死狍子,狍子的脖子底下已是鲜红一片,我不知道沈烨是什么时候给它放了血。但它的眼睛依然没有闭上,只是没有了活着时的光泽。
沈烨抬头看着我笑着说,看看身上的血点子,起码打上去十多颗砂子。你还生个屁气呀,冻了四五十分钟,打到了这么大一只,很值了。赶紧回去,快冻死了都。说着,他抓起狍子的后腿,在雪地上拉着往回走。此刻我的心情已经也慢慢的好了起来!要说起来这种事并不奇怪,我都不知道遇到多少次这种事了,打不响,二过火的事情时有发生。这种事发生在这种火枪身上倒也正常。有啥想不开的,明天再继续就行了。
等回到屋子里,我点燃油灯,再看看表,快到夜里九点了,屋子里的火炉早已熄灭,但还有一丝丝余温留在屋子里,要和屋子外面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我把炉子里的木灰倒了出去,找了一点软柴,放在炉子底下,重新把炉子点起来,很快,炉子就如一辆奔跑着的火车一样呼呼的响了起来,不多久,屋子里又暖和了起来。
沈烨的笑容依旧,喋喋不休的夸奖着我的枪法。我往灶里加了些柴火进去,把炕头烧热。走到炉子旁边,一边搓着手,一边搓着脸和耳朵看着沈烨说道,瞧你那点出息,难道你不知道吗?若是第一枪顺利的打响了,此刻放在你面前的是两只,两只啊兄弟,那可是四百多块钱呀!你我一人两百。到了外面省着点花,能花好几个月呀?
沈烨却是没有理我,反而笑着说道,对于我来说,这只狍子就像是捡来的一样,若不是你一直在坚持,我早就回来了。对于我来说,再也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幸福的事情了!
关于沈烨,我一直很好奇,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个十分沉稳而又不爱张扬的人,可自从我这次回来,怎么好像感觉他总是嬉皮笑脸呲牙咧嘴的?我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给我一种感觉,这家伙的性格好像有点变了,变的不再沉默,话也多了起来。难道这和燕子有关系吗?我一直觉得,他的话以前没有这么多,一般情况下只会说,行,嗯。好,听你的,可我这次回来,他一说就是一串,就好像和虎子一样,总之,连说话的表情都惟妙惟肖,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我看着哼着小曲的沈烨,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又把放在火炉旁边的羊腿拿了起来,从羊腿腿上割下两块肉来,在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用刀子削个尖,把羊肉插了进去,然后递给我笑着说道,老大,帮兄弟烤块肉吃吧!赶紧就着喝点酒,逼逼身体里的寒气!
我看着这块肉,一时间有点发愣。心里想到,这家伙,晚上刚刚把肉烤成了木炭,怎么还想这样烤?人家是吃一堑长一智,可这家伙怎么就没长脑子呢?我想了想,便掏出刀子,在肉上一刀一刀的划着,把肉厚实的地方切成连着的小片,一边对他道,你化点盐水来,今天让你尝尝老大我的手艺。
我拿着这块拳头大的肉,用小刀把它划成一片一片的,但每一片还连在一起,等沈烨化开盐水后,把整个肉浸在盐水里泡了一下,然后在炉火上慢慢烤制,我很清楚,烤肉不要太过于着急,肉离火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才会把里面的肉也会烤熟,若是离火太近了,外面的肉很容易烤焦,但里面却还是生的。烤肉以前和兵兵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由我来烤制,烤出来的东西虽然说没有虎子那样有味道,但绝对也不难吃。
沈烨好酒,可以这样说吧!认识几个内蒙的朋友,个个都爱喝,并且也很能喝,只有我最差。但是在寒冷的夜里,我也喜欢喝一点,我只是喜欢酒下肚以后带来的那种热辣辣的感觉。我喝酒喝不出任何香味来,感觉喝到嘴里它是苦的,等酒划过喉咙却又是辣的,等酒再下到胃里,却是滚烫的。我一直很庆幸我不喜欢喝酒,不然的话,一旦喝多了,再背上一杆枪,晃来晃去的真的是十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