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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叶轻眉掀翻皇权前夜 第166章 火种未熄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望向了京都的方向,仿佛穿透了无尽的夜幕与风雨,感知到了什么。

那不是一种具体的情绪,而是一种更底层的、类似程序指令被触发的冰冷共振。

一种他被创造出来便被赋予的、唯一需要履行的职责,正在发出最急促的警报。

东宫别院,夜雨如注。

冰冷的雨水沿着琉璃瓦檐汇成水线,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殿内,安神香的气味混合着浓重的药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哑巴阿丑跪坐在叶轻眉的床榻边,神情憔悴,他扭过头,对着正在整理药箱的费介,双手焦急地比划着。

他的手语在昏暗的烛光下像是两只纷飞的蝴蝶:“她睡不安稳,总是在说胡话。”

费介停下手中的活,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说什么?”

“代码”……“重启”……还有“权限错误”阿丑比划着,眼中满是茫然,“我不懂……听着就像是鬼神在说话。”

费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这几日翻遍了手头所有的医书古籍,甚至动用了监察院一处的密档,都无法解释叶轻眉此刻的状态。

她的身体机能明明在以惊人的速度衰败,五脏六腑的生机微弱如风中残烛,可她的神识却像一团被强行点燃的鬼火,顽固地燃烧着,拒绝熄灭。

他再次搭上叶轻眉的手腕,闭目凝神,细细感受那诡异的脉象。

良久,他才松开手,脸色比外面的夜雨还要阴沉。

他从药箱底层取出一张写满了蝇头小字的皮纸,上面记录着他这几日的观察。

他指着其中一行字,对角落里那个如影子般静立的身影说道:“她的身体里有一种毒,但又不是毒。”

五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站着。

“这种‘毒’,非草木金石所炼,倒像是……像是她自己的气血逆冲,自行衍生出来的东西。”费介的声音充满了困惑与惊惧,“就好像她的身体在主动燃烧自己,用血肉骨髓作柴薪,只为维持她脑子里那一点神识不散。这不是病,这是在耗命续魂!”

角落里的影子终于动了。

五竹悄无声息地来到床边,他没有去看费介,也没有去看阿丑,只是将自己那两根修长而冰冷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叶轻眉的腕脉上。

黑布下他闭上了眼,似乎在倾听某种凡人无法感知的波动。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吐出几个字,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她在等一个信号……还没来。”

与此同时,皇城深处的尚药局内,灯火通明。

一个小太监正趁着众人忙乱,鬼鬼祟祟地溜到后院的药渣灶旁。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刚刚清空了的药罐,左右张望一番,确认无人后,迅速将其深埋进尚且温热的灶灰之中。

他刚直起身,还没来得及拍掉手上的灰,一只手便从他身后的阴影里伸出,如铁钳般抓住了他的后颈。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连惊叫都发不出来。

五竹单手将他提起,另一只手伸入灶灰,两根手指精准地一挑,便将那只还带着余温的药罐夹了出来。

他没有看那惊恐万状的小太监,只是将罐口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极淡、极隐晦,混合了陈皮与甘草气味的特殊药香,被他精准地捕捉到了。

那不是毒,而是一种专门用来“拖延”的药,它会微妙地扰乱主药的药性,让本该见效的方子变得效用缓慢,吊着一口气,却绝不会好转。

五竹的眼中,那不存在于人类范畴的精光骤然一闪。

他松开手,小太监瘫软在地。

下一刻,五竹的身影已如鬼魅般跃上屋脊,黑色的衣袂在雨夜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循着那股残留在空气中的、由小太监身上沾染的更深层次的气味,如猎犬般追踪而去。

最终,他在一处偏殿的夹道里停了下来。

雨水顺着他的黑布面罩往下淌。

夹道的阴影里,尚药局的奉御黄济仁正将一张卷成细卷的字条,颤抖着塞给一个穿着体面的老嬷嬷。

“……孙嬷嬷,您跟太子妃说……这已是极限了,再往下,费老院长那边定会察觉……”黄济仁的声音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那个被称为孙嬷嬷的老妇人冷哼一声,将字条收入袖中,声音尖利而刻薄:“怕什么?太子殿下如今被北伐的军报和朝堂上的老东西们缠得脱不开身,哪有功夫天天盯着一个病秧子。你只管按吩咐的做,拖过这七日,等陛下龙驭上宾,新君尚未登基,这国丧的乱局里,她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自然就没了立足之地!”

话音刚落,孙嬷嬷只觉脖颈一凉,仿佛被毒蛇的信子舔过。

她僵硬地转过头,只见一个黑衣蒙面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五竹手中捏着那张刚到手的字条,看都未看,另一只手顺势在那位孙嬷嬷的颈后一按。

老嬷嬷连哼都未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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