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亲人妹妹蒋芸芸,已被他送往香江,名义上是向苏子闻求援,实则只为给她一条生路。
“海岸,你该不会是动摇了吧?”
蒋山河察觉他语气不对,急忙追问。
“我不想骗你,”
海岸直视着他,坦然道:“是,我犹豫了。”
既是多年兄弟,他不愿隐瞒。
“你怎么能这么想?”
蒋山河难以置信,“仇笑痴曾是我们手下,现在你要向他低头?”
“不然呢?”
海岸神情痛苦,“我跟你不一样……”
“你只有一个妹妹,如今已安全无虞,可以毫无顾忌地和仇笑痴拼命。
可我有家要顾。”
他声音微颤:“我妻子早逝,如今只剩下一双儿女,你叫我怎么办?”
海岸仍不愿投降。
向昔日的手下俯首称臣,这是何等的屈辱。
可他还有什么选择?
“海岸,别太天真了。”
蒋山河神情肃穆,“你以为仇笑痴真会接受你的投降?整个台南帮上下,谁都能活,唯独你我必须死。”
“台南帮是你我兄弟一刀一枪打下的江山。
只要我们活着,仇笑痴就永远睡不安稳。”
这一点,蒋山河看得很透彻。
正因如此,他才对仇笑痴的招揽无动于衷。
“我这条命不算什么。”
海岸摇头,“只要海棠和海远能平安活下去,就够了。”
父爱至此,令人动容。
海岸深知自己已无力回天,仇笑痴的势力如日中天,败局早已注定。
若能以投降换取家人平安,他愿意放下尊严。
但凡尚存一线生机,他绝不会出此下策。
“你还在做梦!”
蒋山河猛地上前,一巴掌扇在海岸脸上。
这是蒋山河第一次对大哥动手。
无论何时何地,作为帮会二把手,他都不该以下犯上。
但此刻他别无选择——唯有这样,才能打醒执迷不悟的海岸。
“你以为你死了,海棠和海远就能活?仇笑痴那种狠毒之辈,我敢保证不出三天海远就会遭毒手。
至于海棠……”
蒋山河语气沉重,“她或许能多活些时日,但每分每秒都将活在屈辱中。”
海棠身为台南帮的并蒂双珠,仇笑痴岂会放过她?只要海岸尚在,还能护她周全。
一旦海岸不在,海棠便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那该如何是好?”
海岸如梦初醒,急切地看向蒋山河,“能不能拜托苏子闻?我想把孩子们托付给他照料。”
“这……”
蒋山河面露难色。
他与苏子闻不过泛泛之交,实在不敢轻易许诺。
上回赌王大赛结束后,蒋山河与苏子闻就再没有过多往来。
此刻的蒋山河尚不知妹妹蒋芸芸与苏子闻之间的关系,蒋芸芸也未曾向他透露。
蒋山河单纯地以为,苏子闻在香江照顾蒋芸芸,是看在他的情面上。
这次他让蒋芸芸前往香江,其实是一步险棋。
他并不确定苏子闻是否愿意收留她——一旦收留,就意味着与仇笑痴为敌。
连蒋芸芸能否被收留他心中都没底,更不用说海岸的儿子海远和女儿海棠了。
然而看着海岸此时的神情,他终究有些不忍。
“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只能尽力一试。”
蒋山河注视着海岸,语气郑重。
“无妨,试试就好。
若真的没有办法……也只能说是他们的命了。”
海岸眼神微动,咬了咬牙。
随即他转身对手下吩咐:“去把大小姐和海远带过来。”
“是,老大。”
手下领命离开。
大约十分钟后,海棠与海远一同出现在海岸面前。
“父亲。”
两人齐声开口。
海岸望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眼底掠过一丝悔意。
“你们先等一下。”
他说完,转向蒋山河:“兄弟,可以了。”
蒋山河微微颔首,目光在海棠与海远身上停顿片刻,随后拿起桌上的纸笔开始书写。
几分钟后,他将写完的信纸盖上印泥,又在信封上写下“苏先生亲启”
几个字,最后递给了海岸。
“你们过来。”
海岸接过信,朝海远和海棠招手。
“父亲。”
两人走近海岸。
“台南帮的现状,海棠你应该也清楚。”
海岸望着女儿,嘴角泛起苦笑,“会走到今天这步,都怪我……是我太信任仇笑痴这个混蛋。”
“我可以死,但你们绝不能有事。”
他神情转为严肃,将信递给海棠:
“海棠,这封信你收好。”
海岸将信件交到海棠手中,郑重嘱咐道:“你带上这封信,和你弟弟海远即刻启程去香江。
到那之后,去找苏子闻,把信交给他。
他自会替你们安排。”
海岸神色凝重,语气深沉。
海棠先是怔了怔,随后脸色一变,忍不住问:“父亲,你想做什么?”
她隐约猜到父亲即将面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