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总部的晨光刚漫过会议室的长桌,戴笠就把一份“日军特务识别标准草案”推到陈默面前。
指尖下的纸张还带着油墨温度,上面“牵头制定”四个字用红笔圈了三道,旁边是戴笠亲笔写的“陈默统筹,三日定稿”,字迹凌厉如刀。
“这次清洗,你做得最合我心意。”
戴笠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目光扫过陈默身上的军统制服,语气里带着罕见的赞许,“既没像毛人凤那样乱扣帽子,也没像情报处老周那样敷衍了事——该抓的抓,该放的放,原则性和灵活性都拿捏得准。”
陈默低头看着草案,心里清楚,戴笠这话既是表扬,也是考验。
之前清洗审核时,他一边按“原则”揪出欧阳诚、刘勇这种有反共倾向且阻碍工作的人,一边用“灵活”为三名因家人看病接触日籍医生的科员辩解,甚至帮两个被毛人凤故意诬陷的中立派洗清嫌疑——这种“不偏不倚”的姿态,正好戳中了戴笠“既想肃内鬼,又不想寒了人心”的心思。
“老师过奖了。”
陈默语气恭敬,指尖划过草案上的“识别维度”,“学生只是觉得,清洗的目的是揪出真特务,不是搞派系斗争。对真正通日的,绝不手软;对无辜的,不能冤枉;对中立做事的,要护住——这样才能让大家安心替军统出力。”
戴笠眼睛一亮,指着草案:“就按你这个思路来!你把‘原则性’写进标准里——凡与日伪有实质通讯、传递虚假情报、收受日商贿赂者,一律列为重点嫌疑;再把‘灵活性’加上——因公务、就医、探亲等正当理由接触日籍人员的,需核查佐证材料,不得直接定罪。”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这个标准要让所有人都看懂:我戴笠要的是干净的情报队伍,不是滥杀无辜的屠夫!”
陈默应声接下任务,松了口气。
能牵头制定识别标准,意味着戴笠已把他当成“对日情报核心”——以后哪些人算“可疑”,哪些人能“免责”,他有了更多话语权,既能避开军统内部的倾轧,也能更好地保护地下工作者和中立派同事。
回到甄别处,陈默立刻召集众人开会。
苏晴、沈兰、柳媚、李伟围坐在桌前,看着那份草案,眼神里满是期待——制定标准这种事,以前都是总部老人牵头,现在落到陈默头上,足见戴笠对他的信任。
“沈兰,你负责梳理之前抓获的日伪特务特征,比如常用的通讯暗号、接触方式、伪装身份,作为‘原则性’条款的佐证;柳媚,你把行动科抓捕特务的审讯记录整理出来,挑出那些‘被冤枉者’的共性,比如缺乏直接证据、仅因亲友通日被牵连,写进‘灵活性’备注里;李伟,你从伪政权那边找些日籍人员在重庆的正当活动记录,比如商人经商、医生坐诊,作为‘正当接触’的案例。”
陈默语速飞快,把任务一一分配下去,“苏晴,你统筹所有材料,确保标准既严谨又灵活,既符合戴老板的要求,又能护住我们想护的人。”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沈兰翻出厚厚的审讯档案,指尖划过“日军特务常用‘樱花’‘富士山’作为暗号”“多伪装成日商、教师”等记录,飞快地在纸上总结;柳媚抱着行动科的卷宗,挑出三个“因父亲曾在日企工作被冤枉”的案例,详细标注了“无任何通日证据,仅因亲属关系被审查”;李伟则骑着车跑遍伪政权的工商、卫生部门,抄录了二十多条日籍商人的合法经营许可、日籍医生的行医证明。
第二天中午,标准初稿就摆在了陈默桌上。
苏晴把材料按“原则条款”“灵活备注”“案例佐证”三部分整理好,甚至在“正当接触”部分加了“需提供第三方证明(如商家发票、医院病历)”的细节——既堵住了钻空子的漏洞,也给了无辜者自证的机会。
陈默翻到“反共激进倾向”那栏,特意加了一句“仅口头发表反共言论、无实质通日或阻碍情报工作行为者,予以警告,不列入可疑名单”。
他知道,军统里不少人因立场问题会说些反共话,但若因此就列为可疑,只会扩大打击面,反而让真正的特务藏得更深——这既是对戴笠“不滥杀”要求的呼应,也是在保护那些虽反共、却能踏实做事的中立派。
下午,陈默带着初稿去见戴笠。
戴笠翻到“反共言论”那条,挑了挑眉:“哦?你倒是敢写——不怕毛人凤说你‘纵容共党同情者’?”
陈默语气平静:“老板,反共言论和通日是两回事。要是仅凭几句话就抓人参办,以后没人敢说话,军统就成了一潭死水。而且,备注里写了‘无实质阻碍行为’,既没纵容,也没放松警惕。”
戴笠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你这小子,比我想象的还懂分寸。就按你写的来,再加一条‘凡被冤枉者,审查结束后需公开澄清,恢复名誉’——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跟着我戴笠做事,只要没做错,就不会受委屈。”
标准定稿当天,就下发到了军统各部门。
毛人凤看着“反共言论仅警告”那条,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标准是戴笠拍板的,而且条款严谨,挑不出任何错处。
情报处的科员们看到“正当接触可自证”“冤枉者可澄清”等内容,却悄悄松了口气——之前人人自危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
有个曾因“妻子在日资医院生孩子被审查”的科员,拿着医院病历找到清洗小组,很快就被排除嫌疑,甚至收到了军统总部的“澄清通知”。
他特意跑到甄别处,对着陈默深深鞠了一躬:“陈处长,谢谢您制定的标准,不然我这辈子都洗不清冤屈了!”
柳媚把这事告诉陈默时,语气里满是自豪:“现在情报处的人都说,您制定的标准‘既讲规矩,又有人情味’,比毛人凤那帮人强多了!”
李伟也笑着说:“伪政权的日籍医生看到标准,都说以后敢安心行医了——他们怕被牵连,之前都快不敢给中国人看病了。”
陈默却没放松,对众人说:“标准是死的,人是活的。以后审核时,还要多留心——真正的特务可能会钻‘正当接触’的空子,无辜的人也可能因证据不足被误解。我们既要按标准办事,也要带着脑子判断,不能让标准成了新的教条。”
戴笠得知标准推行后的反响,对陈默更是器重。
他特意在总部大会上表扬:“陈默制定的识别标准,是这次清洗的点睛之笔!既揪出了内鬼,又稳定了人心,这才是我要的情报骨干!以后对日情报的核心工作,全交给陈默负责,任何人都不准插手!”
散会后,于副官悄悄对陈默说:“戴老板私下说,你是‘能做事、会做事、懂分寸’的人,以后要重点培养。毛人凤那边,彻底被压下去了。”
陈默回到甄别处,看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心里满是感慨。
从清洗审核到制定标准,他用“原则性”守住了戴笠的底线,用“灵活性”护住了想护的人,既没卷入派系斗争,又巩固了自己的地位——这或许就是潜伏的最高境界:在规则中游走,在妥协中坚持,看似步步为营,实则每一步都在为信仰铺路。
有了这份标准,有了戴笠的信任,有了伙伴们的支持,以后的潜伏之路,会走得更稳、更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