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刚合上，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里的符文碎片猛地一震。
不是刚才那种有节奏的跳动，是疯了一样乱抖，烫得我差点松手。我咬牙攥紧，掌心火辣辣的疼。
金光屏障突然剧烈闪烁，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了一下。裂缝里青雾翻滚，地面开始震动，一道道细纹从谢无争脚边蔓延开来。
“别动！”我大喊，“低头闭眼！别听！”
话音刚落，一群幻影从光幕里冲出来。它们没有脸，身体半透明，围着我们转圈。尖叫声直接钻进脑子，不是耳朵听见的，是脑袋里炸开的。
雷电队员当场跪下，双手抱头，嘴里念叨着什么“火场”“来不及救”。艾琳脸色发白，靠在石柱上，手里的光结晶转得飞快。
我闭眼靠系统预知，看到幻影出现前有0.3秒的能量波动。我伸手去拉谢无争，他还在原地站着，袖口那片嫩芽抖得厉害。
“继续哼。”我说。
他没说话，张嘴又唱了起来。还是那首走调的插秧歌。
歌声一起，幻影的动作慢了一瞬。我立刻抓住机会，调用反向经验值系统，强制共享谢无争的能力。
一圈淡金色波纹从我身上扩散出去，碰到幻影就让它们晃一下。这不是攻击，像是风吹过水面的感觉。几只靠得近的直接散了。
“有效！”我睁开眼，“这招能震散它们。”
艾琳抬头看我：“你用了他的能力？”
“借的。”我说，“不是我主动打的，系统没清零。”
我看了一眼脑海里的进度条，经验涨了0.7%，停在92.8%。还好，他没出手，只是被动响应，系统认这个。
可幻影越来越多，叫声越来越密。雷电队员已经趴在地上，耳朵渗血。艾琳画的静音结界符文开始裂开，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我冲过去一把将活鸡从空间袋里掏出来，直接甩到雷电队员脸上。
鸡扑腾着翅膀打鸣。
“喔——喔喔——”
鸡叫和幻影的尖叫混在一起，频率对不上，声音变得杂乱。雷电队员浑身一颤，睁开了眼。
“醒了吗？”我拍他肩膀。
他点头，喘气：“火……孩子不在了……”
“现在没有火。”我说，“你现在在裂缝前，看见的是假的。”
他慢慢坐起来，眼神还有点空。
艾琳那边情况也不好。她手指发抖，在魔法笔记上画新的符文。我跑过去蹲下：“还能撑住吗？”
“能。”她说，“但时间不长，这个结界压不住高频声波。”
我看向谢无争。他还在唱歌，脚边泥土又浮现出符号，歪歪扭扭的，写着一半就碎了。
幻影不碰他，也不攻击，就围着他转。每次他开口，它们就抖一下。
“你们发现没？”我对艾琳说，“它们只盯着他。”
艾琳抬头：“你是说……这些不是敌人？”
“不知道。”我说，“但它们在等他做什么。”
我靠系统预知盯了几轮攻击，发现每次幻影发动尖叫后，会有0.8秒的身体虚化期。那会儿它们像数据断掉一样，轮廓模糊。
“它们是投影。”我说，“不是实体，是被召唤出来的。”
艾琳立刻翻开笔记，在一页空白上画下时间轴：“攻击持续三秒，然后停0.8秒，再重新凝聚。”
“对。”我说，“只要抓准这个空档，就能打断它们的节奏。”
可问题是，怎么打断？
我回头看向谢无争。他停下歌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刚才一直插在土里，现在收了回来，指尖沾着泥。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经验条继续涨，到93.1%。
他没主动干预，只是被动参与，系统还接受。
“你还记得怎么对付这种东西吗？”我压低声音问他。
他抬头看我，眼神还是那副啥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没指望他回答。我知道他不会说。但他袖口的嫩芽突然亮了一下，脚下的裂缝冒出一丝绿光。
我立刻把符文碎片塞进他手里。
“拿着。”我说，“别捏太紧，就让它贴着掌心。”
他愣了一下，但没拒绝。碎片一接触他的皮肤，绿光暴涨，整个裂缝都亮了。
所有幻影同时停滞一秒。
就是现在！
“所有人背靠石柱！”我大喊，“列三角阵型！我来指挥闪避！”
艾琳扶着雷电队员挪到右边，我站中间，谢无争留在原地不动。我们三人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
幻影重新动起来，尖叫再次袭来。我闭眼靠预知，提前半秒看到攻击方向。
“左！低头！”
艾琳和雷电队员立刻趴下，一道声波擦着头顶扫过，打在后面的石柱上，石头崩裂。
“右！抬手护耳！”
两人照做，又躲过一轮。
我一边喊一边观察谢无争。他站在中心，幻影绕着他转，却不靠近。每一轮攻击结束后，他脚边的泥土都会浮现新符号，写几个字就碎。
系统预知延迟还在增加，现在已经到1.1秒。我能看到的未来越来越短。
但谢无争的状态很稳。经验条缓慢上涨，说明他没触发清零机制。
“问题不在攻击。”我突然明白，“它们不是要打我们。”
艾琳喘着气问：“那是要干嘛？”
“是在确认身份。”我说，“你看它们只围着谁转？”
她看向谢无争。
就在这时，地面震动加剧，裂缝扩大，新的幻影从地下钻出来。数量比刚才多了三倍。
心念屏障开始出现裂痕，淡金色波纹变得稀薄。
“扛不住了！”艾琳喊，“结界要破！”
我脑子飞转。刚才用鸡叫干扰成功了，说明不同频率的声音能打乱它们的共振。
“谢无争！”我大声说，“唱大声点！别停！”
他看了我一眼，深吸一口气，声音提高。
歌声变响，幻影的动作再次迟滞。我立刻引导他释放的能量，在空中划出三道弧光。
不是攻击，是模仿插秧歌的节奏，打出一段能量波段。
嗡——
空气震动，和幻影的尖叫频率对冲。一部分幻影直接消散。
“有用！”艾琳眼睛一亮，“这是反向干扰！”
她立刻在笔记上记录频率变化，手指飞快标注节点。
雷电队员也缓过来了，靠着石柱站起来。虽然双耳还在流血，但意识清醒。
“我还能撑。”他说，“给我个指令。”
“听我报数。”我说，“每次我喊‘三’，你就拍地一次，节奏跟着谢无争的歌走。”
他点头。
我继续指挥：“左！蹲下！”
“三！”
他拍地，震动传入地下，影响幻影的生成速度。
局势暂时稳住。
可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幻影的数量还在增加，地面裂缝越裂越大。青雾弥漫，空气中那股青菜味越来越浓。
谢无争依旧站在原地，手里握着符文碎片，嘴里唱着歌。他脚边的符号终于写完了一句。
我没看清是什么字。
但我看到，当他唱到最后一个音符时，所有幻影同时转向他，停止了尖叫。
全场安静了一秒。
然后，它们齐齐抬起手，指向他。
不是攻击姿势。
像是在行礼。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高维共鸣，成长值+0.4%，当前进度93.5%】
我没来得及反应，谢无争低头看着脚下的文字，轻声说：
“原来你们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