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白王”赫尔佐格的疯狂攻击仍在继续。
它如同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将体内混乱的神力不计后果地倾泻而出,各种属性冲突、形态扭曲的言灵能量风暴,如同暴雨般砸向下方那个撑着黑伞、静立不动的白衣少年。
然而,所有的攻击,在触及江南周身那咫尺之距时,都毫无例外地、无声无息地湮灭、消失。
那里存在着一道绝对的边界,任何“不洁”的、带有“攻击性”的存在,都无法逾越。
江南始终静立着,空洞的目光甚至没有落在赫尔佐格身上,仿佛对方的狂怒与挣扎,只是背景中无关紧要的杂音。
这种极致的漠视,比任何嘲讽都更让赫尔佐格感到屈辱和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赫尔佐格的独眼中布满了疯狂的血丝,精神在反噬和绝望的边缘反复横跳,“我已是神!我拥有无尽的力量!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体内的因为言灵过度使用而透支和混乱糅合,已经开始失控暴走!
体表的裂纹龙鳞下,不稳定的能量如同熔岩般涌动,随时可能将它自己炸得四分五裂!
但它不管不顾,它只有一个念头——撕碎那个白衣少年!证明自己的“神威”!
就在它再次凝聚起一团极度不稳定、仿佛随时会自爆的暗红色能量球,准备做最后一搏时——
一直静立不动的江南,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他那只空着的、一直自然垂落的左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
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只是拂开眼前的尘埃。
随着他手指的抬起,他身边的空间,似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拔刀的动作。
但他的手是空的。
没有刀镡,没有刀鞘,没有任何实体。
他只是做了一个虚握的姿势,然后,缓缓地、如同从无形的刀鞘中……抽出了某种“存在”。
下一瞬间——
一柄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刀身狭长,弧度完美,呈现出一种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绝对的“暗”。
它不是黑色,而是某种更本质的“无光”状态,凝视它仿佛在凝视宇宙的深渊。
刀柄苍白,如同最洁净的骨骼打磨而成,触手冰凉,却奇异地不带任何死气,反而有种绝对的“洁净”感。
它没有散发出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反而像是一个“空腔”,一个“概念”的具象化——绝对排斥“不洁” 的概念。
江南手持这柄名为“怜悯”的古朴长刀,依旧没有看空中那疯狂的怪物。
他只是随意地、仿佛拂去尘埃般,对着赫尔佐格的方向,轻轻一挥。
没有刀光,没有破空声,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杀意。
就像拂过一阵微风。
然而——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热刀切过最纯净的虚无的声响,在存在层面响起!
空中,正在疯狂凝聚能量的畸形“白王”赫尔佐格,庞大的身躯猛地剧烈一震!它那仅剩的独眼中的疯狂光芒,瞬间凝固了!
它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绝对的“分离感”,从它身体的一部分传来。
不是疼痛。
是比疼痛更可怕的……存在被否定的感觉。
它下意识地、僵硬地扭动脖颈,看向自己的背后——
它那对庞大、扭曲、布满瘤节和裂纹、象征着“神”之力量与位格的龙翼,正沿着根部一道平滑如镜的、仿佛从未存在过连接痕迹的切口,缓缓地、无声无息地……与它的身体分离。
没有流血,没有能量溃散,甚至没有物质层面的破坏。
那对龙翼就像是被从概念层面上抹除了与主体的“关联”,变成了独立的、无意义的“存在”,遵循着重力,朝着下方的大地坠落而去。
赫尔佐格呆呆地看着那对坠落的翅膀,大脑一片空白。
它的龙翼……被……斩断了?
什么时候?
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直到翅膀坠落了数十米,一种迟来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无法言喻的虚弱感,才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它的全身!
这种痛苦并非来自伤口,而是来自存在完整性的崩塌!
“嗷啊啊啊啊啊——!!!!!”
它发出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痛苦、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绝望的惨嚎!
庞大的身躯因为失去平衡和突如其来的剧痛,在空中疯狂地翻滚、抽搐!
神力失控暴走!体表的裂纹疯狂蔓延!暗红色的污血如同暴雨般从断翅处喷洒而出!它所谓的“神格”,在这一刀之下,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江南依旧静静地站着,手中的“怜悯”长刀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空洞的目光扫过空中那惨嚎翻滚的怪物,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下方,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