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杉杉，叫阿姨。”
杉杉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眼那位笑得过分灿烂的女人，才慢慢走过去。
“阿姨好。”
方嘉柠嘴角一弯，笑得特别温柔。
“你就是杉杉啊？”
她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的脸。
“真漂亮！阿姨给你带了点小礼物，你瞧瞧喜不喜欢？”
说着，她从手边拎着的粉色礼品袋里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
包装精致，还系着蝴蝶结丝带。
其实，这丫头的事儿，她早打听清楚了。
不过是个养着解闷的丫头片子。
等自己正式进门，成了这府邸的女主人。
随便找个学校把她打发了，眼不见为净，省得碍眼。
她万万没想到，杉杉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撕开礼物袋。
里面是个塑料水晶球，透明球体里装着清水和亮片。
底下躺着个矮胖的小雪人，脸圆得像颗包子，眼睛还是歪的。
人造雪簌簌往下掉，可有几片卡在了球壁。
做工粗糙，边缘还有毛刺。
一看就是夜市地摊上五块钱三件的处理货。
方嘉柠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可马上又撑住了，努力维持着那份温柔的假面。
“怎么样呀杉杉？”
她轻声问，声音甜得发腻。
“喜欢吗？阿姨可跑了不少地方，专程问了同龄的小姑娘，才挑的这个。她们都说，这种水晶球最招小朋友喜欢了。”
“谢谢阿姨，”杉杉捧着水晶球，点头，脸上挂了礼貌的笑，可眼神却冷了，“这球挺好看的。”
她顿了顿，抬眼直视方嘉柠。
“不过……这东西应该不贵吧？我们学校门口小卖部就有卖，比这个还亮堂的，只要两块。”
方嘉柠的笑，裂了。
“我……我真不知道这么便宜！”
她立刻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嘴唇微微发抖。
“我跑了好几家店，问了好几个商场……花了五十多呢！要是早知道两块钱就能买到，我也不至于……”
丁琴赶紧打圆场，一手轻轻拍了拍方嘉柠的肩膀，一手拉过杉杉的手。
“嘉柠平时哪自己买过东西啊，都是佣人代购或者专柜定制的，不懂行情，买贵了也正常。孩子，你要体谅阿姨的一片心意。”
她从第一眼就看中了这姑娘。
气质好，说话温柔，打扮得体，又对自己百般奉承。
丁琴心里早就认了儿媳，恨不得立刻就把婚事定下来。
杉杉低下头，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水晶球。
“方阿姨真不容易，都不会挑东西，还花那么多钱，真是……太难了。”
“那个……小四！”
丁琴怕场面彻底崩住。
“你带妹妹出去买些零食吧！”
说着，她飞快地从包里掏出一百块塞过去。
“快去快回！外面新开了家进口糖果店，带杉杉去逛逛！”
方嘉柠瞄见那张百元大钞，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一个没血缘的拖油瓶，花钱倒是大方。
她咬着牙在心里默念，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等我进了门，非把她踢出家门不可！
两人刚踏出门外，冷风迎面扑来。
就在这时，楼道尽头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凌安勋推门进来，风衣的衣角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哎哟！安勋你回来得正好！”
丁琴立刻堆起笑容。
“来来来，这位是方嘉柠，你俩认识一下！”
她一把拽过还愣在门口的方嘉柠，几乎是把她硬生生拉到了凌安勋面前。
凌安勋微微蹙眉，眸光冷淡地落在方嘉柠身上，仅仅一瞬便移开。
他显然并不情愿，但碍于母亲的脸面，终究还是勉强地点了下头。
“方同志，你好。”
“你、你好……”
方嘉柠慌忙回应，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颤抖的双手。
然后把手里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往前递了递。
“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别嫌弃啊。”
礼盒包装得很讲究，银白色的丝带系成蝴蝶结。
盒面贴着烫金的品牌标签，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和刚才那只摆在茶几上的廉价水晶球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可凌安勋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眉梢都没动一下，压根没伸手去接。
“多谢好意，礼物我就不收了。”
“还有事，先走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侧身绕过两人，步伐果断地朝玄关走去。
“哎，安勋，你去哪儿啊？”
丁琴急了，声音拔得更高。
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一把拽住儿子的手腕。
眼珠子转得跟陀螺似的，一会儿看看凌安勋，一会儿又瞟向方嘉柠。
“你能有啥急事？”
她不满地嘀咕着。
“嘉柠难得来一次，你陪她说说话呗，就一会儿！”
她一边说，一边就想把儿子往客厅的沙发上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