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缝深处的隐匿阵法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将外界愈发逼近的强横气息扭曲、淡化。林辰盘坐其中,双目紧闭,面色如同覆盖着一层寒霜。他并非在调息——方才强行催动《镇渊印》雏形,几乎榨干了经脉最后一丝灵力,此刻恢复的速度远不及消耗。他是在“铭刻”。
将《镇渊印》那玄奥沉重的轨迹,以自身残存的精神意志,一遍遍于识海中勾勒、烙印。每一次虚划,都引动祖鳞微颤,引动百里外那基石裂隙中镇渊碑的微弱共鸣,更引动周身空气中那些狂暴的深渊气息不安地躁动。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修炼,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未被敌人发现,自己就先被这狂暴之力反噬崩碎。
但他没有选择。强敌环伺,前路唯血,他需要更快、更狠、更决绝的力量!
来了!
林辰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乌光一闪而逝,身前的隐匿阵法如同泡沫般无声碎裂。
三道身影,呈品字形落在裂缝入口处,恰好堵死了所有出路。
为首者,并非之前追兵中的任何一人。此人身材高瘦,面容笼罩在一层扭曲的光影中,看不真切,只露出一双狭长、冰冷、毫无人类情感的眸子。他穿着一袭暗紫色的长袍,袖口绣着一条衔尾噬身的怪蛇图腾。其气息幽深似海,赫然是筑基中期,而且远比那补给点的执事更加凝练、危险!
他身后两人,则是标准的黑衣打扮,修为皆是炼气九层巅峰,眼神麻木,如同傀儡,但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却凝如实质。
“能躲过外围那些废物的搜捕,还懂得利用此地残存的‘碑界余韵’布阵,小子,你比情报中描述的,更有趣。”紫袍人的声音如同两块冰冷的铁片摩擦,直接响彻在林辰的识海,带着一股穿透性的精神威压。
林辰心头一沉。此人不仅修为高深,眼光更是毒辣,一眼便看穿了他方才布阵的些许根脚。而且,他袖口的怪蛇图腾……与柳如风、那中年执事身上的隐晦标记似乎同源,但更加古老、更加核心!
“阁下是何人?也是为柳如风,或是为那‘净蚀之坛’而来?”林辰缓缓起身,暗中将刚刚恢复的一丝灵力注入双腿经脉,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柳如风?一个自作聪明的弃子罢了。”紫袍人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只蝼蚁,“净蚀之坛?那是‘守旧者’的玩具。我此来,是为你。”
他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林辰的胸口,仿佛能穿透衣物,看到那枚灰暗的祖鳞。
“你身上,有‘它’需要的东西。交出祖鳞,说出你在那碑界中的所见,我可允你……一个痛快。”
“它”?林辰捕捉到这个诡异的代词。不是“我”,不是“我们”,是“它”!难道幕后主使,并非人类修士?
“若我不交呢?”林辰体内,那丝得自净蚀之坛的本源力量开始缓缓燃烧,青铜蝉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竭力压榨着潜力。
“那就……抽魂炼魄。”紫袍人话音未落,他身后两名炼气九层的黑衣人动了!
没有呼喝,没有征兆,两人如同鬼魅般左右夹击而来!一人双掌拍出,掌心浮现出旋转的黑色漩涡,散发出强大的吸力,欲要禁锢林辰周身灵力;另一人则并指如剑,指尖凝聚一点极致的幽暗,悄无声息地点向林辰后心要穴!配合默契,狠辣刁钻,完全是奔着一击废掉或擒拿而来!
面对两名同阶巅峰的夹击,若是之前的林辰,恐怕顷刻间就要落败被擒。
但此刻——
林辰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他左脚猛地踏地,身形如同游鱼般诡异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背后的指剑,同时右手并指,并非结印,而是直接引动了识海中那刚刚“铭刻”下的《镇渊印》轨迹!
没有完整的印法凝聚,只有一道极其凝练、带着沉重镇压意志的乌光,如同破晓前最黑暗的一缕锋芒,骤然从他指尖迸发,直刺那名施展吸力漩涡的黑衣人!
“嗡!”
乌光撞入黑色漩涡,那足以搅碎精铁的吸力漩涡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猛地一滞,随即轰然溃散!乌光去势不减,瞬间没入那黑衣人眉心!
黑衣人前冲的身形陡然僵住,双眼暴突,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难以置信。他周身灵力瞬间凝固,与外界的联系被彻底斩断,仿佛变成了一尊被无形枷锁封印的石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气息全无!
不是击杀,是镇压!以残印之力,强行镇封其神魂与灵力于躯壳之内!
这诡异而霸道的一幕,让另一名指剑落空的黑衣人动作不由一滞,眼中首次露出了骇然。
就连那一直冷漠的紫袍人,狭长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明显的波动。
“碑界之力?!你竟能引动至此?!”他的声音首次带上了情绪的起伏,那是震惊,以及……一丝更加浓烈的贪婪!
林辰一击得手,却也是强弩之末,指尖乌光散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全靠一股意志强行支撑。方才那一指,几乎将他刚刚凝聚起的精神意志和本源力量消耗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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