跻身外门前十带来的喧嚣,并未扰乱林昊的心境。他深居简出,花费数日时间,将闯星楼带来的些许伤势与消耗彻底恢复。右臂指骨的裂痕在玉髓生肌丹和自身强大的恢复力下已然愈合,星力与精神力也重回巅峰,甚至因那第七层灌顶的星辰之力与剑道感悟,隐隐有所精进。
实力稳固之后,一个迫切的念头便浮上心头——探寻星神殿的线索。
观星宗残魂星尘子的话语,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星墟”的威胁,“星神殿”的背叛与沉沦,母亲星澜的遭遇,以及自己身负的“源星碎片”所代表的使命,都让他无法安于现状。他必须主动去了解,去追寻。
星辰阁作为星陨之地的霸主级势力之一,其藏书必然浩瀚如海,或许能从中找到关于星神殿的蛛丝马迹。然而,外门藏星阁的权限有限,所能接触到的典籍大多为基础与通用类,涉及远古秘辛的核心卷宗,绝非外门弟子能够轻易触及。
他想到了天枢古城。
作为星辰阁直接掌控的巨城,更是星陨之地有数的繁华枢纽,天枢古城内汇聚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修士与资源,其内的万宝商会、各大拍卖行、乃至一些古老的书坊,都可能存在外界难以寻觅的孤本、残卷。
是日,林昊利用身份令牌,缴纳了不菲的传送费用,通过星辰阁内部的传送阵,抵达了天枢古城。
走出传送大殿,喧嚣鼎沸的人声、车马声瞬间扑面而来。宽阔足以容纳数十驾马车并行的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风格各异的店铺楼阁,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矿物、丹药、星器混杂的独特气息,更有一股股或强或弱的星力波动在人群中隐现。
相较于星辰阁内部的清修氛围,这天枢古城更像是一个放大无数倍、鱼龙混杂的修行大集市。林昊收敛了自身气息,将修为维持在普通的星璇境中期水准,汇入人流,并不起眼。
他没有急于去那些知名的万宝楼、拍卖行,那些地方固然可能有好东西,但价格昂贵,且人多眼杂。他的目标是那些看似不起眼,却可能藏着真正好东西的古老书坊。
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感知,林昊在古城错综复杂的街巷中穿行,避开了那些门面光鲜、客流如织的大书铺,最终在一条相对僻静的青石板街道尽头,找到了一家名为“墨渊斋”的老旧书坊。
书坊门面不大,木质匾额上的字迹都有些斑驳脱落,门口挂着一串风铃,随风发出清脆却孤寂的响声。推门而入,一股陈年纸张与墨香混合的独特气味萦绕鼻尖。店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一排排高大的书架直抵屋顶,上面密密麻麻堆满了各种材质、新旧不一的书籍卷轴,许多都落满了灰尘,显然久未有人打理。
一个须发皆白、戴着厚厚水晶镜片的老者,正趴在一张堆满书籍的柜台后打盹,对林昊的到来毫无反应。
林昊没有打扰,自顾自地在书架间浏览起来。这里的书籍包罗万象,从基础的星力修炼心得,到各地风物志,再到一些偏门的杂学笔记,应有尽有,但品阶普遍不高。他释放出微弱的精神力,如同触角般轻轻扫过那些书籍,并非阅读内容,而是感知其年代与残留的气息。
大部分书籍都只有数十年乃至数百年的历史,气息寻常。他耐着性子,一排排书架仔细探查过去。
时间悄然流逝,就在林昊几乎要将这书坊探查完毕,心中略有失望之时,他的精神力在角落一个积满灰尘、堆放残破卷轴的木箱中,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古老苍茫意味的波动。
他心中一动,走上前,小心地拂去灰尘,从箱底抽出了一卷材质非帛非纸、颜色暗黄、边缘多有破损的古老皮卷。皮卷入手沉重,带着一种岁月的凉意。
轻轻展开,上面的字迹是用一种暗红色的、不知名的颜料书写,许多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些关于星辰运转轨迹的观测记录,以及一些类似祭祀仪轨的图案。
这似乎是一卷古老的星象师手札。林昊快速浏览,内容大多晦涩,且残缺不全,价值似乎不大。但就在他准备将皮卷放回时,目光猛地一凝,落在了皮卷末尾一处极其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用比正文细小得多的字体,勾勒着一个模糊的图案,并附有一行几乎难以辨认的注释。
那图案,是一个简单的殿堂轮廓,殿堂的穹顶之上,并非寻常的装饰,而是七颗按照特定方位排列的星辰!这七颗星辰的排列方式,林昊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似乎与他脑海中那副得自观星宗遗迹的残图,有某种内在的联系!
而那一行注释,更是让他心头剧震!
注释写道:“……‘巡星者’隐殿,藏于古城阴影,七曜连珠之夜,或现端倪……”
巡星者!
林昊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在星尘子残魂的叙述中,追随星神殿、负责监察星空的古老眷族之一,便被称为“巡星使”或“巡星者”!这“巡星者隐殿”,极有可能就是星神殿设在古城的一处隐秘分殿!
找到了!
虽然这皮卷上没有明确指出分殿的具体位置,但“藏于古城阴影”、“七曜连珠之夜,或现端倪”这两条线索,已然是巨大的突破!“七曜连珠”是一种罕见的天象,林昊回忆星辰阁的典籍记载,距离下一次七曜连珠,似乎就在数月之后!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林昊不动声色地将这卷皮卷拿起,走到柜台前。
“老板,这卷皮卷如何售卖?”
那打盹的老者这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厚厚的镜片后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林昊手中的皮卷,又看了看林昊,似乎有些意外这破旧东西还有人要,含糊道:“那个啊……堆那儿几十年了,都是些没人要的废卷……你想要,十块下品星石拿走。”
十块下品星石,对于这卷可能蕴含着重要线索的古老皮卷而言,简直如同白送。林昊没有还价,直接取出星石放在柜台上。
老者收了星石,嘟囔了一句“年轻人就是喜欢这些没用的老东西”,便又趴下继续打盹。
林昊将皮卷小心收起,快步离开了墨渊斋。
走在喧闹的街道上,阳光明媚,人流如织,林昊的心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荡不已。星神殿的线索,终于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有了切实可行的追寻方向。
他抬头望向古城上空那被阵法笼罩、呈现出柔和光芒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阻隔,看到了那浩瀚无垠的星空。
七曜连珠之夜……
他默默计算着时间,心中已然有了计划。在此之前,他需要积累更多的实力,兑换一些可能用到的资源,并且,要更加小心谨慎。星神殿牵扯太大,其内部情况不明,任何贸然的举动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他转身,朝着万宝商会的方向走去。贡献点,该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