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针来得太快!太突然!
那幽蓝的光芒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致命的寒意,破空之声微弱却尖锐,直取夏远后心要穴!
这绝非寻常刺客,出手狠辣果决,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正是夏远与公孙雪交谈、心神稍分的刹那!
以夏远天人境的修为,这毒针在他眼中慢得如同蜗牛爬行,他有至少十种方法可以将其瞬间化为齑粉,或者以更精妙的手法反制回去,让那暗处的刺客自食恶果。
但他不能!
公孙雪就在对面!那双清冷的眼眸正注视着他!任何超出“先天境废物”范畴的反应,都会立刻暴露他深藏的秘密!
电光火石之间,夏远心中已有决断!
他脸上那原本的“困惑”和“不安”瞬间被极致的“恐惧”所取代,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仿佛因为突如其来的危险而僵硬,连最基本的躲闪动作都做不出来,只是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啊!”。
然而,就在毒针即将及体的前一刻,他的脚下似乎是因为“惊吓过度”而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左侧猛地一歪!
这个动作笨拙、狼狈,完全符合一个受惊的、修为低微之人的本能反应。
“嗤——!”
毒针擦着夏远右臂的衣袖飞过,带起一缕布丝,然后“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夏远身后的墙壁之中,针尾兀自急速颤抖,发出嗡嗡的轻响。
那幽蓝的色泽,一看便知淬有剧毒!
“殿下!”小蝶吓得尖叫出声,脸色煞白。
而几乎在夏远“踉跄”躲开毒针的同时,坐在他对面的公孙雪动了!
她清冷的眼眸中寒光一闪,并未见其如何作势,玉指已然在茶桌上轻轻一拂!
一枚原本垫在茶壶下的、不起眼的银杏叶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激射而出,后发先至,带着一股凌厉无匹的劲风,射向毒针袭来的窗口方向!
“噗!”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压抑的痛哼从窗外传来,随即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迅速远去的、略显仓促的脚步声。
公孙雪并未追击,她迅速起身,来到夏远身边,语气带着一丝关切:“殿下,您没事吧?”
夏远此刻正“惊魂未定”地扶着桌子,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右手臂被划破的衣袖下,甚至隐约能看到一丝血痕(是他刻意用真元逼出的细微伤口)。
他看向公孙雪,眼神中充满了“后怕”和“感激”,声音颤抖:“没…没事…多谢…多谢公孙小姐出手相救…”
他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运气好到极点,才侥幸躲过一劫。
公孙雪目光扫过夏远手臂上那细微的血痕,又看了看钉在墙上那根幽蓝的毒针,以及窗外那片沾着些许血迹的银杏叶,秀眉微蹙。
刚才夏远那“踉跄”躲闪,时机巧合得令人难以置信,但她确实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真气波动的痕迹。
难道真是运气?
“殿下客气了,贼人胆大包天,竟敢在此行凶,是我公孙家护卫不周。”
公孙雪语气转冷,对着门外吩咐道,“追查刺客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门外传来沉稳的应诺声,显然是公孙家的护卫。
雅间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经过这番变故,之前的试探与机锋似乎都显得不再重要。
公孙雪看着依旧“心有余悸”的夏远,心中念头飞转。
这次刺杀,是针对夏远,还是…针对她公孙雪?
亦或是,想一石二鸟,同时挑起公孙世家与某位皇子,甚至是与皇室的矛盾?
夏远的存在,似乎本身就成了一个吸引麻烦的漩涡。
“此地不宜久留,殿下还是早些回宫为妙。”公孙雪轻声说道。
夏远“艰难”地点了点头,似乎腿还有些发软:
“好…好…今日多谢公孙小姐,救命之恩,夏远没齿难忘…”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将一个死里逃生之人的感激表现得淋漓尽致。
公孙雪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言,亲自将夏远主仆送出了听雨轩,看着他们登上马车离去。
马车轱辘转动,驶离了听雨轩。
车厢内,夏远脸上那惊惧惶恐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的平静。
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上那细微的、早已止血的伤痕,眼神冷漠。
“淬有‘幽魂草’剧毒…见血封喉,好狠的手段。”他心中冷笑。
这绝非八皇子手下那些人的风格,他们更倾向于制造意外或者用阴柔手段。
如此直接狠辣的刺杀,倒更像是…蛮族或者某些江湖亡命徒的手笔。
是乌木扎按捺不住了?还是那“秘宝”的谣言,引来了真正的豺狼?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一缕微不可察的神识如同蛛丝般,悄然连接到了远处某个正在仓皇逃窜的气息之上——正是那名被他“侥幸”躲过,又被公孙雪击伤的刺客!
他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一道隐秘的精神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