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激烈的争执仍在持续。
乌木扎的态度异常强硬,他步步紧逼,毫不退缩,大夏的君臣们虽然据理力争,但在对方胡搅蛮缠并且隐含武力威胁的情况下,整个场面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甚至一度陷入了僵局。
众多武将们怒不可遏,他们气得须发皆张,心中的怒火仿佛要喷涌而出。
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们,此时都恨不得立刻请缨出征,亲自率领大军踏平南疆,以泄心头之愤。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引发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夏远,却仿佛被众人遗忘在了角落里。
他依旧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完全置身事外。然而,在他那宽大的袖袍之下,他的手指却如同抚琴一般,以一种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幅度轻轻律动着。
那缕细若游丝的真元,宛如最灵巧的触手一般,悄无声息地探入了那名蛮族随从的兽皮囊中。
这丝真元蕴含着天人境的玄妙意念,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灵活地穿梭在兽皮囊的缝隙之间,寻找着目标。
囊内空间不大,充斥着一种阴冷潮湿的气息。
中央,一只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呈暗金色、形似甲虫却生着无数细密触须的怪异蛊虫,正安静地蛰伏着,它便是蛮族用于紧急通讯的“子母同心蛊”的母虫。
此虫与远在南疆的子虫心神相连,母虫若死或受特定刺激,子虫便会有所反应,是蛮族传递重要讯号的手段。
夏远的神识附着在真元丝线上,瞬间便解析了这母虫的生命结构与那微弱的精神联系。他嘴角在无人看见处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喜欢玩蛊?那就让你们玩个够。”
他并未摧毁母虫,那太过明显。
而是将一缕极其精纯、却带着逆转生机的毁灭意念,如同注入毒素般,小心翼翼地渡入了母虫的核心。
这股意念并非直接杀伤,而是以一种近乎“道”的层面,扰乱了母虫的生命频率,并顺着那无形的心神联系,如同病毒般逆向蔓延而去!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收回真元丝线,不留丝毫痕迹。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别说殿内众人,便是近在咫尺的乌木扎,也毫无所觉。
夏远重新将双手拢在袖中,脸上依旧是那副惊魂未定、懦弱不堪的模样,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殿中的争执又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乌木扎仗着背后有蛮巫王朝撑腰,气焰嚣张,言语间甚至开始隐含对夏浩本人的不敬。
“皇帝陛下!”乌木扎手持骨杖,重重一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若大夏执意包庇,不肯给我蛮族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就休怪我等将今日大夏‘待客之道’,如实禀明大巫师了!届时,边境再起烽烟,生灵涂炭,责任可全在大夏!”
他这话已是赤裸裸的战争威胁!
“放肆!”
“狂妄!”
“蛮夷安敢如此!”
殿内群情激奋,武将们纷纷怒喝,文官们也气得脸色发白。
皇帝夏浩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杀机闪烁。
若非顾忌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以及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他几乎要立刻下令将这狂妄的蛮子拿下!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压抑到极点之际——
“呃啊——!”
一声凄厉至极、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蛮族使节团中爆发出来!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那名被夏远动了手脚的蛮族随从,此刻正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眼珠暴突,布满血丝,脸上、脖子上,甚至裸露的手臂上,瞬间鼓起无数道扭曲蠕动的青黑色血管,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游走!
他的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剧烈抽搐着,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腥臭的黑血从七窍中缓缓渗出!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腰间那个兽皮囊,此刻竟自行鼓胀起来,发出“嗡嗡”的异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囊而出!
“蛊…蛊虫反噬?!怎么可能!”
乌木扎脸上的嚣张和倨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身为大宗师,对蛊虫的了解极深,一眼就看出这绝非寻常的中毒或疾病,而是本命关联的蛊虫失去了控制,正在疯狂反噬其主!
可这母虫一向温顺,且由他亲自看管,怎会突然失控?
他下意识地就要上前查看,并试图用自身巫力压制。
然而,已经晚了。
那随从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皮肤下的蠕动却越来越剧烈,仿佛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
他猛地张开嘴,一大团混杂着内脏碎块和无数细小蠕虫的黑血喷涌而出,溅了旁边另一名蛮族随从一身!
那名被溅到的随从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连连后退。
而最初那名随从,在喷出那口黑血后,身体猛地一僵,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砸在金銮殿光洁的地板上,气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