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的天空,被战火熏得灰蒙蒙,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与焦土混合的刺鼻气味。
城中大部分的喊杀声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并州军士卒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粗鲁的呵斥声。
郭图却无心欣赏这胜利的景象,他的心脏因一种更为炽热的欲望而剧烈跳动。
他几乎是小跑着,带着一队心腹亲兵,无视了街道上那些仍在清理残局的同僚,径直冲向城北那座最为宏伟的府邸——袁氏府邸。
“快!快!把府门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郭图的声音尖利而急促,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他的双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两只在黑暗中发现宝藏的老鼠。
他知道,真正的战利品不在府库的金银,而在袁府的后院。
那个被誉为“河北第一美”的女子,甄宓。
谁能得到她,谁就能在新的权力格局中占据先机。
无论是献给主公吕布邀功,还是……留作己用,都是一步绝妙的好棋。
他必须抢在所有人,特别是那些同样心思活络的同僚之前,将这件“稀世珍宝”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亲兵们得令,如狼似虎地撞开紧闭的朱红大门,冲入府中。
府内的家仆侍女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尖叫着四散奔逃,却被凶神恶煞的士兵们一一拦下,粗暴地驱赶到庭院中央。
郭图对这些哭喊的妇孺视而不见,他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在人群中飞快地扫视,寻找着那个传说中的绝色身影。
然而,一无所获。
“人呢?甄氏女眷在哪?”他抓住一个瑟瑟发抖的老管家,厉声喝问。
老管家颤抖着指向府邸深处的主厅。
郭图一把推开他,带着人急不可待地冲了过去。
通往主厅的每一道门都被他下令从外面锁死,沉重的门栓落下时发出的巨响,像是为这座华美的牢笼敲响的丧钟。
压抑和紧张的氛围,随着他的步步紧逼,在这座失去了主人的府邸里迅速凝固。
主厅之内,与外面的混乱截然相反,是一片死寂。
甄宓端坐于厅堂正中。
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裙,未施粉黛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美得惊心动魄,却也苍白得如同上好的瓷器。
她听着门外由远及近的嘈杂脚步声,听着士兵们粗野的叫骂和门栓落下的巨响,握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砰!砰!砰!”
沉重而狂暴的撞门声猛然响起,每一次撞击都仿佛捶打在她的心上。
甄宓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脸色愈发惨白,但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眉宇间没有丝毫乞怜或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决绝的镇定。
柔弱的外表下,是淬炼过的刚烈风骨。
她知道,袁家败了,作为袁熙的妻子,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她不求幸免,只求能有尊严地选择自己的结局。
就在撞门声越来越响,门板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时,一个威严而冷漠的声音从庭院外传来:“都住手!”
撞门声戛然而止。
郭图回头一看,只见吕布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大步走来。
他身披的玄色战甲上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方天画戟斜持在手,那股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煞气,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冷。
“主公!”郭图心中一紧,连忙挤出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末将正为主公清点袁氏余孽,以防他们……”
吕布根本没看他,锐利的目光直接越过他,落在那扇伤痕累累的厅门上,淡淡地问道:“人,在里面?”
“是,是……据闻,那河北第一美人甄宓,就在其中。”郭图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吕布的神色。
“河北第一美人?”吕布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作为一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这个名字对他而言,远不止一个美人代号那么简单。
那是历史长河中一抹惊艳的亮色,是无数文人墨客咏叹的对象,是一个与曹氏父子三人纠缠不清的传奇符号。
原本,她应该在官渡之战后被曹丕所得,最终却落得个被赐死的悲惨下场。
如今,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偏移,邺城提前被攻破,这位传奇美人,竟落在了自己手中。
这让吕布的心中泛起一种奇特的、混杂着征服欲、好奇心和一丝莫名的怜悯的复杂情绪。
他想亲眼看看,这位能让三曹都为之倾倒的女子,究竟是何等模样。
“把门打开。”吕布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拉开门栓,推开了那扇饱受摧残的大门。
吕布挥手示意其他人等在外面,独自一人走进了昏暗的厅堂。
他的脚步很轻,与他高大魁梧的身形极不相称。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静静端坐的白色身影上时,即便是见惯了沙场风浪的他,呼吸也不由得为之一滞。
她就那样坐在那里,仿佛一朵于尘世之外悄然绽放的雪莲,脆弱,却又带着一种不可亵渎的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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